血腥味浓重,是因为沾了他人的血。
现下岑正昏着,外来幕僚主公窜逃,须得趁此机会让微生沥启顺利“复生”,广玳暗自思忖着。
余光见药碗冒出的白汽不再浓郁,广玳缓缓拍了拍华款冬左肩。
“清遥,醒一醒,喝完药再继续睡好么?”广玳耐心哄着,语气活像个溺爱孩子的母亲。
华款冬身子没动,头却往广玳怀中又拱了拱,揽腰的手也收紧了些。
“乖啊,再不喝,药就凉了,好歹是何老大夫亲自熬的,清遥听话,起来喝药好不好?”
“玳儿喂我可以么?”华款冬闷闷的声音传来时,还顺带抬起了头,楚楚可怜望着广玳。
广玳哪还能再说出半个不字,动作迅速去端来了药,一勺一勺慢慢舀起,贴心喂着。
一碗药很快见底,微生广玳变戏法儿一般掏出颗饴糖,三两下熟练剥干净外面包着的麦芽纸,动作极快塞进了表情不甚自然的华款冬嘴里。
“先含一会儿,待口中苦味散了大半再慢慢咬碎。”广玳颇有经验嘱托道。
看着乖乖照做的华款冬,广玳满意笑着,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
“会不会太甜?”
酸甜苦辣咸,广玳喜甜最甚,受不得苦味,因此一般她亲自挑来压苦药的甜食,饶是口味与她相似如棠枝,有时都会觉得太过甜腻。
华款冬口味很淡,却也是配合摇了摇头,不愿拂了广玳一番好意。
见华款冬能接受,广玳忐忑的心情瞬间放晴,又不知从哪掏出另一颗,颇为庆幸道,“我原还怕你吃不惯,特地备了这颗甜味比那颗淡了许多的,还好,你与我口味十分契合。”
嚼碎刚刚那颗饴糖之后差点牙都被甜掉了的华款冬勉力维持着体面的笑脸,心中恨不得把方才摇头的自己狠狠拍晕。
“噢对了,”广玳拿出一截团得紧实的信纸递给华款冬,继续道,“艾纳这些天正巧在夏国境内,不日便能赶到黎安。那位缁帽主公,我们暂时还难以探清他的实力如何,巫蛊一道,我们还需得依托艾纳来看看。”
华款冬一目十行将信中内容过了一遍,点了点头,“现下,既有竺姑娘帮忙,我们也不必在明处遮遮掩掩。”
“嗯,先用缴来的那只蛊虫做实岑正谋害朝廷重臣的异心,圣上及其嫌恶巫蛊之术,岑正养的那批谋士必不会轻易承认蛊虫之事,只能用相对而言惩处较轻的疫气先将罪责认了,至此,先将我爹’复生‘。”
“若他们还对那缁色兜帽心怀怨气,向圣上吐露那人来历,我们也能趁机得些线索。”华款冬接着广玳的话,继续分析道。
“这群人,究竟意欲何为,我们尚不明晰,单从蛊虫长势来看,郄阳城只是试验,黎安城这只,才更像有成熟期之姿。”
广玳回想着,马勃身上那只,是切德斯抱着控制马勃目的而种,不致死,竺艾纳虽不能将其逼出体外,轻松压制却是很快就能做到。而北准备种到微生沥启身上这只,是奔着微生沥启必死无疑目的而去。
这群人,不是夏国人,却知晓夏国郄阳城藏着蛛网残组,还了解微生家世代接管着这错综复杂的情报链。
莫非,上辈子自己的死,与他们有关?
思及此,广玳寻求认同一般看向华款冬,却见对方也同样望着自己。
“可能,乔弥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蛊医毒相通。”华款冬悠悠开口。
“这一世,他们之间,许是意见不合,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乔弥被他们踢出了局。而我,也还没到能阻挠他们的地步,所以,这批人提前现身以后,目标不再是我,而是我爹。”
广玳蓦然觉得,自己直到此时才窥及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