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离开第二年的某一天,我站在黑夜中,她站在朝阳里,以一个痛苦的、长达三个小时的电话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年轻的我们彼此对彼此愤怒着,极尽可能的在对话中伤害着对方,然后就是许多年的光阴眨眼而过。
今年的高中同学会上,我们时隔许久再次相见。
我们笑着对对方点头,带着成年人的成熟与礼貌再次触碰到一起,仿佛曾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在那些青春剧痛的日子里,想过无数个想要讨伐她的问题,但如今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个干净。
大概是学医的缘故,方颜在这批同学中算结婚很晚的,到现在不过两年,还没有孩子。
在重聚之后,我邀请过她单独吃饭,但方颜只会不动声色的叫上另外两个女同学一起。
我们之间的联系很淡很淡,但她却没有真正拒绝与我见面。
我们在微信上保持着若有若无的一点点客套性的互动,直到三个月前,我像今天一样来寻求她的帮助。
当时正在调教的一个女孩因为某些意外而割了腕。
为了避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将她带到了方颜这里。
她那个时候很惊讶,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非常职业的帮我处理了手头上的麻烦。
我请她保密,她答应了下来,于是我和她再次有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而作为感谢,我也总算请动她,与我单独吃了一顿普通的晚餐。
找她帮忙当然是我故意的。我医院里的门路很多,但方颜只有一个。
一个普通川菜馆,三菜一汤,没有酒和烛光。
她随口谈论着医院的见闻琐事,我向她询问着一些书上查不到的医学生理专业知识。
平平淡淡的一餐,没有谈过去,也没有谈家庭,仅此而已。
方颜给女孩检查完毕,又干净利索的为她开药、输液,又给手腕上的伤消毒、包扎。
“没什么大碍,脱水和低血糖症状而已。”她冷言冷语的对我交代着,态度还不如对待普通病人的家属。
“最好打两针抗生素和艾滋病阻断剂。”我对她的态度视若无睹。
方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怒意:“左欢,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遇上了一些事情,只是恰好被我撞见。”我缓缓说道。
方颜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见义勇为?”
“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那上一次呢!?”
“上一次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这回是我多管闲事。”
方颜的眉头舒展看,面颊因为激动微微有些发红。她很快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从我脸上挪开目光。
“抱歉,误会你了。”
“没事。你帮忙开药吧,钱我微信转给你。”
方颜点点头,走了。
好一些的艾滋病阻断剂,两针要五千元。加上之前方颜自己替我垫的杂七杂八的费用,我索性一水儿给她转了两万块。
方颜拿着药回来,脸上又挂着一点不高兴的颜色。我看着她变颜变色,觉得有趣,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问她:“又怎么了?”
“你转我那么多钱干什么!?”
“不能让你掏腰包啊。”
方颜点着手机:“把你支付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