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解脱了么?
直到凌晨两点,爸爸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房间。
他脸色苍白,看上去疲倦极了。
我立刻冲上前抱住他,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相拥,无声哭泣。
好一会儿,他才跌跌撞撞坐在床边。
我跪在爸爸面前,帮他脱掉鞋子。
直到他在我旁边的枕头上安顿下来,我才抓起薄被盖在我们身上。
“妈妈……”我蜷缩在爸爸温暖的怀里,低声抽泣,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妈妈太想小风了,所以去陪他。”爸爸抱着我,声音又涩又哑,不知道内心压了多重的一块大石头。
“爸爸,我很害怕。”
“我也是,然然,我也是。”
“我们怎么办?”我无助地问道。
爸爸抚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亲吻我的头顶,就像小时候一样。
“然然,我们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坚强起来,我们可以做到,爸爸会为你坚持,你也要为爸爸坚持,答应我……现在只有我们俩了。”
我们相拥哭了很久,谁都想嚎啕大哭,可谁都不得不努力压抑,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让人筋疲力尽。
“爸爸,”我吸着鼻子轻声叫道。夜越深屋子里的温度越冰冷,我忍不住依偎到他身边取暖。
爸爸脸上挂着泪珠,已经睡意朦朦,大手心不在焉地抚摸我的脸颊,“怎么了,然然?”
“我很冷。”
我还没来得及抱怨深夜温度骤降,他的手臂就搂住我冰冷的皮肤,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背部,手掌在胸骨张开。
很快,冰冷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我们一起陷入梦乡。
我睡得一点儿不安稳,屋外稍微有点儿声响就被惊醒。
窗外依旧一片黑暗,我没有一点儿时间概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床边的一盏台灯依然亮着,发出昏暗的暖黄色光线。
我趴在爸爸身上,他的双臂搂着我。
爸爸还在沉睡中,虽然闭着眼睛,但我仍能看到眼角的泪水。
一时间,我又在脑子里回放白天的种种可能。
如果我早上不坚持去登科潭,爸爸就不会和我离开。
我们三个人一起逛逛果园,去鱼池喂鱼,或者蒸个桑拿、看个电影。
无论选择哪一个,我们都会在一起,妈妈不会产生念头割腕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