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小叔所谓的“演戏”吗?
……
程焕臻在病房之外,挣扎、犹豫,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行动。他的心脏疼得不敢跳动,满腔的伤心压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小叔明明答应过他的!!!
程焕臻跌跌撞撞地赶到停车场,取消了晚上的一切安排,催促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帝都第一医院。
“不然,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温绍卓慌乱地说:“没事没事,不小心!”
但碍于三天前的巨大惊吓,温清才现在根本不敢刺激儿子。
……他确实很久没好好吃饭了。
程焕臻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大声念着,试图催眠自己。
当这一通行动下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温绍卓恍惚地坐在哥哥的床边。
温绍卓一步不离地守在哥哥的病床边上。
温绍卓崩溃地说:“可是,妈妈,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里,盯着哥哥!那个东西盯得好用力,白天、晚上好像都在!妈妈,我、我怕,我怕那是死神,想要带走哥哥,也怕是什么想对哥哥不利的人……我不敢走,妈妈!”
什么散财换气、以财通命?
哥哥怎么可以是这副样子?
程焕臻无比痛恨自己没有提前向小叔问出工作室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什么“钱不给我,给你兄弟”……
当他走出会议室时,脑子总算重新被工作占据。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今天晚上的工作效率至少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他沉默半晌,低低地、轻轻地应道:“明天我会去考试的,妈妈。但我现在还不饿,我想晚点再吃。”
“都是演戏。”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哥哥的嘴唇应当是红润的,哥哥的脸颊应当是透着粉的,哥哥的精神应该是饱满的,哥哥该是健康的、活蹦乱跳的。
他们说,就算他们能够努力让哥哥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可哥哥要是再醒不来,那就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手机里还逼逼叨叨地传来了许多其他的话。
温绍卓茫然而努力地回忆着,记忆在脑子里拼拼凑凑,努力地拼出一个答案:
植物人……植物人!哥哥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变成植物人!!
青年的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些发丝似乎都变得没了光泽,无力地散落在苍白的床铺上。
温清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会吃的?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现在起来,去隔壁餐厅好好吃饭,吃完再回来守着你哥哥。”
门外的护士吓了一跳,立马开门进来查看:“怎么了?”
他这些天他一直坐在这儿。
可程焕臻一句都没能听下去,他怔怔地握着手机,巨大的耳鸣从左耳贯到右耳,整个脑子都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这样的话也就吓唬吓唬温绍卓这种在豪门家庭里住了一二十年时间,却丝毫没有“雇人”想法的人了。
电话那头磕磕绊绊说:“就是温小少爷啊,思恒少爷!这是我在帝都第三医院的朋友跟我说的,他说思恒少爷被撞得很严重,出血量很大,血库的血都用了不少,现在只勉强脱离生命危险,正在往帝都第一医院转移呢!”
破解之法?!
这慌乱的声音一下就让程焕臻愣住了。
……不行。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复习自然更别提了。
小叔。小叔。小叔。
温清才拍了拍温绍卓的膝盖,温声说:“绍卓啊,你在思恒病床边上都陪了三天时间了,这三天里你才吃了几口饭?这样下去不行的,听话,先喝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