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扪心自问。
或许吧。
楚河轻笑了一声,他将冰块倒进了红酒杯里,也不耐烦慢慢品鉴,一饮而尽了。
喝过了酒,楚河抓了把维生素和褪黑素,用冰水灌进了肠胃里。
“冰水伤身。”
“别喝冰水。”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想起。
楚河没看人,只是又倒了一杯冰水,没有喝,而是顺着人声泼了过去。
离得有些远,冰水似乎没泼到人,但成功止住了他们的话头。
楚河转过身,又倒了一杯,脚步声渐渐靠拢,杯边出现了一只手,熟悉又陌生。
“我没让你喝。”楚河扬声提醒。
“好。”
孟一凡的声音有些虚弱,楚河顺着声音看去,刚好看到对方将一杯冰水从发顶倒下,冰水顺着半长的、沾湿的发丝滚落,搭配上他苍白的、带着笑的脸,很像是阴暗爬行的鬼魅。
“苦肉计么?”楚河明知故问。
“只是想借你的冰,让我清醒一下。”孟一凡平静地回答。
楚河有些手痒,他很想让手背重重地击打在孟一凡的脸颊上,最好将他掼倒在地,也很想抬腿踹在他的肚子上,让他痛苦地蜷缩起来。
暴虐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翻滚,他几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了。
——直到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人发出了声音,他问:“楚河,他好欠揍啊,是不是?”
陈铭的身量要比孟一凡矮一些,之前他似乎一直躲在孟一凡的身后,眼下也不躲了,探出个头来,说着煽风点火的话,脸上竟然还带着笑。
相较于孟一凡惨白的脸色,陈铭的气色倒是很好,他倒是不怎么内耗,纵使亲自捅了孟一凡一刀,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懊悔与歉意。
如果不是相关的诊断确凿无疑,楚河甚至会怀疑陈铭并没有疯得那么厉害,不过是在装疯卖傻罢了。
楚河不接话,陈铭也不气馁,又温声问:“我们这么站着进来可以么?要不还是跪着罢。”
“……”
“做宠物的,能穿衣服么?要不还是脱光吧?”
“……”
室内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细针落下的声音。
陈铭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说:“这样呢?你会开心一点么?前~夫~”
“你可以安静一些。”孟一凡语调不高,陈铭却止住了话语,变得乖顺了起来。
孟一凡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楚河没有阻拦。
陈铭也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边脱边伸手去接孟一凡的衣服,熟稔地将脱下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了空置的柜面上。
楚河看他动作,短暂地走了个神。
他想起前年这个时候,陈铭翻箱倒柜地收拾衣服,他想帮忙,却被陈铭拦住了,只塞给了他一个果盘,叫他“不要添乱”。
陈铭哼着歌,踩在座椅上,将最上方的柜子打开,将换季的衣服挪出来,一件件抻平、挂好,又将已经洗好晾干的衣服一件件折叠好,装在上方的柜子里。
这活他干得看起来很是从容不迫,但等干完了,脸颊上、脖子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
楚河拿了毛巾、想给他擦汗,却冷不防地被抱住亲吻。
夕阳透过窗户在地砖上留下一块暗黄的光亮,他们就在这处光亮上亲吻、扶过彼此。
那或许是旧日里,最后的相爱时光。
“咚——”
膝盖触碰到了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楚河低下头,目光触及到了孟一凡胸口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