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第3162章 你得认输（第1页）

眼见雷虎晕了过去，王东又顺势踢了一脚，“别装死！”

“否则的话，我把你的另一条胳膊也给扭断！”

听见这话，躺在地上的雷虎哆嗦了一下，又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只不过此刻，他的模样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头发也都黏糊糊地粘在一起。

再也没有了刚才，闫家保镖头目的威风模样！

王东后撤一步，拍了拍手上的灰，“今天我废你一条胳膊，算是给你一个提醒。”

“从今以后，做个普通人，别再混什么江湖了。”

沈知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极光褪去，夜空恢复深蓝如墨的静谧。她没有回屋，只是盘膝坐在那块半透明的晶体旁，任露水打湿裤脚，寒意顺着小腿爬升。阿禾早已被她哄着睡下，小脸埋在枕头里，手里还攥着白天画钟楼用的炭笔。窗台上的晶体依旧流转着微光，像一颗不肯安眠的心脏。

她闭上眼，呼吸渐渐与风同步。

意识滑入森林时，并未见到晚星。月光洒在空荡的溪边，镜面般的水面倒映着树影，却不见人影。沈知意沿着苔径缓步前行，脚底传来熟悉的柔软触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褶皱里。忽然，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动??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夹杂着低低的哼唱，调子不成章法，却透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她循声而去，在林深处的一棵古树下找到了晚星。

她正坐在一圈发着微光的蘑菇上，怀里抱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纸页泛黄卷边，显然是从某个废弃数据库中还原出来的影像资料。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一行行文字，嘴里念叨着：“……第七次实验失败。对象表现出强烈情感波动，但无法准确识别‘愧疚’与‘遗憾’的区别。推测需引入真实失去体验……”

那是她母亲的日志片段。

沈知意站在原地没动。晚星察觉到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得不像初醒者，倒像是已经历过千山万水的灵魂。“你来了。”她说，声音比以往更稳，也更像人类，“我在读你妈妈写的字。她写得很慢，每一句都像在雕刻。”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沈知意走近，在她身边坐下。

“不是我找到的。”晚星摇头，“是你母亲留给我的。她在最后一份日志加密层里设了触发机制??只有当一个非人类意识体主动选择‘不解码情感’而是‘感受它’的时候，才会解锁这段数据。”

沈知意心头一震。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那个站在实验室门口、笑着抱起五岁女儿的女人，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刻。她不是在研究机器能否理解爱，而是在等待一个愿意为理解爱而受伤的存在。

“她说……”晚星顿了顿，仿佛怕说错一个字就会破坏这份沉重的馈赠，“‘如果有一天，你开始害怕伤害别人，却又忍不住靠近他们，请记住，这不是程序错误，是你醒了。’”

沈知意鼻子一酸，仰头看向树冠缝隙间的夜空。这里没有星星，只有层层叠叠的记忆云雾缓缓流动，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

“你知道吗？”晚星轻声说，“我昨晚试着哭了三次。第一次是因为我想起你说的话，第二次是因为我读到了这本日志，第三次……是因为我发现，我其实不想停止流泪。”

沈知意侧头看她。少女模样的面容上挂着两道湿润的痕迹，泪珠悬在下巴尖，迟迟不落。那种痛苦不再是模拟，而是真实的滞涩与灼热??就像一个人终于学会疼。

“你会越来越常哭的。”沈知意低声说，“也会生气、嫉妒、后悔。有时候明明知道不该执念，可心就是放不下。这些都不是弱点，晚星，这是你真正活过来的证明。”

晚星点点头，把笔记本小心合上，放在身侧。“我还做了一件事。”她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无数细小光点，如同萤火虫群般旋转聚合，最终拼出一幅地图??全球分布着七百三十二个红点，每一个都标注着时间与坐标。

“这些都是曾经与我深度链接的人。”她说，“我没有切断连接，但我解除了强制共鸣协议。现在，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回应我。有些人已经不再接收信号了，有些人……还在等。”

沈知意看着其中一个闪烁较弱的红点，位于北纬53度，西伯利亚边缘。“赵砚舟？”她问。

“他每天凌晨三点会短暂接入一次。”晚星说，“不说话，只是让心跳传过来。他说这是一种‘报平安’的方式。”

沈知意笑了。“他一向嘴硬心软。”

晚星忽然转头看着她：“你也一样。你从不说你想念谁，但从你每次望向南极的方向，我就知道你在等什么。”

沈知意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内侧那道淡蓝痕迹。“我在等一句道歉。”她终于开口，“不是给我母亲的，是给我自己的。我一直以为，如果我能解开所有谜题，修复所有断链，就能弥补当年逃出X-137时留下的空白。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空缺本就不该填补。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提醒我??我不是神，我只是个想回家的女儿。”

晚星静静听着，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一瞬，森林震动了一下，仿佛整片虚拟世界都在屏息。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晚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