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四儿都不耐烦了:“只要是地位比咱们高的,咱们都得送钱,真真是何时绝了这事儿才好。”
nbsp;nbsp;nbsp;nbsp;“那就不可能了,你好好的做绣活,日后多拿些赏赐,倒也不必愁了。”锦娘道。
nbsp;nbsp;nbsp;nbsp;其实现在的四儿已经是可以缝补,做荷包、糊鞋面,打样子都做的不错了。就像表姑娘的鞋面就是她糊的,其实已经开始有些入门了。
nbsp;nbsp;nbsp;nbsp;话说锦娘给梅盼儿做的衣裳上绣的白雪红梅,竟然显得她愈发出众了,连锦娘都觉得之前见过的表小姐仿佛长开了似的,变得好看了很多,让人还有些挪不开眼睛。
nbsp;nbsp;nbsp;nbsp;其实说起相貌,三姑娘和四姑娘都不差,但是她们都是小女孩子的那种单纯相貌还不错,可表姑娘天生一股妩媚之气。
nbsp;nbsp;nbsp;nbsp;但是便是这样的容貌,在周家并不吃香,因为老太太寿辰,特地请了诸位夫人过来,姑娘们也都出去见了外客,众人得知周家大老爷前面两位姑娘已然定了亲,又见三姑娘斯文秀气,竟然一连有五六家媒人上门来。
nbsp;nbsp;nbsp;nbsp;蒋氏和吕小娘曾经是主仆,关系也很不错,也不能随意把三姑娘许人,还觉得这些说的人家都不怎么样嫌弃的。
nbsp;nbsp;nbsp;nbsp;便是年纪不大的四姑娘也有人问那么一句,表姑娘却是无人问津。
nbsp;nbsp;nbsp;nbsp;这个时候的锦娘突然悟了,容貌有红利,但是在家世背景面前,却又是一文不值。某种程度婚姻也是利益的交换,你生的再美,你没有价值,那就没什么大用。
nbsp;nbsp;nbsp;nbsp;冬至前一日,锦娘请了一日假去了她堂姐那里,当然她借着这个名头出来,其实中途还得去找一些经纪问问。
nbsp;nbsp;nbsp;nbsp;现在她已经熟悉路线,就不必府上安排马车了,从角门出去之后,她先走出乌鹊巷,在附近的货铺买了些时令的食物,一斤鹅梨、一斤蛤蜊和一包糖油馒头。
nbsp;nbsp;nbsp;nbsp;这个时候京中正是粮荒,提些食物上门比什么都好,再者,她是那种从来不空手上门的人。
nbsp;nbsp;nbsp;nbsp;果然到了荣娘家里,荣娘又埋怨道:“每次上门都提这么些东西来,你也太见外了,家里哪里就缺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是顺手买来的,明儿冬至,我也不能出来,今儿就出来看看。上回听说南方有水患,也不知道有没有咱们家里,我去了信,到现在还没回。”锦娘叹道。
nbsp;nbsp;nbsp;nbsp;荣娘一愣,她自从来到汴京之后,因为父母双亡,只一心一意的跟冯胜过日子,倒没想这么多,故而道:“你放心,我托你姐夫打听一下。”
nbsp;nbsp;nbsp;nbsp;锦娘喜道:“那就多谢姐姐姐夫了。”
nbsp;nbsp;nbsp;nbsp;小外甥已经娶了名字了,单名一个麟字,冯麟。
nbsp;nbsp;nbsp;nbsp;“麟?麒麟的麟啊。姐姐,看来姐夫这是希望我这外甥将来成为麒麟儿啊。”锦娘笑着心想这期望还是很高的。
nbsp;nbsp;nbsp;nbsp;荣娘好笑道:“你姐夫现在就把周家哪家学堂,哪里读书,全部盘算好了。”
nbsp;nbsp;nbsp;nbsp;以前锦娘还会劝一劝荣娘,姐夫这般有上进心,姐姐也得努力些,但她知道这样的话不合时宜,所以只是作出一幅羡慕的样子:“大姐姐真的是好命,有福气的很,姐夫这样,你也省了许多心。”
nbsp;nbsp;nbsp;nbsp;这话荣娘听了也很受用,再看锦娘,仍旧是一身紫色的貉袖,头发也没用头油,黑眼圈大大的,嘴皮还翘起,还真是有些不修边幅。
nbsp;nbsp;nbsp;nbsp;她这么想的,也就说出来了:“你姑娘家不说多打扮,但也得稍微修饰一下自己,都要说婆家的年纪了。”
nbsp;nbsp;nbsp;nbsp;锦娘倒不这么觉得,除非有什么大场合打扮一下得了,平日怎么简单怎么来,更何况她觉得她穿的并不差,她身上的料子比荣娘的好多了。但最令她反感的,又是到了说婆家的年纪了,仿佛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说婆家似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锦娘也挂了脸:“大姐姐,我知道了,现在还暂时不考虑这些呢。”
nbsp;nbsp;nbsp;nbsp;又听荣娘道:“我说多了你不爱听,对了,莹娘要成亲了,你去不去嘛!”
nbsp;nbsp;nbsp;nbsp;“那我还是不去了。”锦娘赶紧摆手。
nbsp;nbsp;nbsp;nbsp;莹娘是她三叔的女儿,三叔母当年在母亲未曾生下弟弟的时候,屡次暗地里讥讽,后来还撺掇她娘家占了锦娘她们家的田地。甚至,爹在乡下做的房子,当时大伯父说不回乡了,不必做他的份儿,那时三叔还未成婚,爹建房子就是为了三叔好成亲,后来三叔母嫁进来之后,爹又去做了禁军,三叔说想出钱买房子,爹答应了,说只卖一半,还是极其低的钱,甚至不到五贯就分给他们了。
nbsp;nbsp;nbsp;nbsp;后来,三叔一直在外做小生意,让祖父母都替他帮忙,还大言不惭的说祖父母都归他送终,可惜祖父生病去世,他们直接不承认了。
nbsp;nbsp;nbsp;nbsp;在祖父去世,大家的矛盾就爆发了。
nbsp;nbsp;nbsp;nbsp;三叔母还造谣生事,说爹娘把祖父的家财都拿了去,又说把她们地契偷了,两家势同水火。
nbsp;nbsp;nbsp;nbsp;所以,即便知道她三叔和三叔母两个月前来了城东的臭水巷,她也不愿意过去,一来是两家闹翻,二来也是三叔母是个守财奴,听说他家做馒头生意,生意明明不错,却只住一百文租的破屋,水果只买烂的,客人在她家多添一碗饭,可能会被她翻白眼。
nbsp;nbsp;nbsp;nbsp;这般的人,锦娘怎么可能过去。
nbsp;nbsp;nbsp;nbsp;荣娘还劝道:“都是亲戚,何必如此呢。莹娘现下在潘楼做焌糟,她那未婚夫也是店里的伙计,三叔他们有些嫌弃,可三妹妹已经认定她了……”
nbsp;nbsp;nbsp;nbsp;“嗯,大姐姐,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锦娘瞬间起身,她想大伯父很早就出去了,出去就不怎么管家里了,给大家看到的都是光鲜的一面,顶多三叔和老家的人去安陆府她们家落脚,都仰望她们,所以荣娘看到的都是善意。
nbsp;nbsp;nbsp;nbsp;而锦娘的爹是心软烂糊涂的好人,即便你觉得为人家好,人家还是觉得你做的不够多,所以她们钱财都快被侵蚀,所以锦娘感受到的恶意比善意多,也不耐烦听这些了。三叔她们是靠着荣娘到东京立脚的,当然捧她,荣娘对三房的感情也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她离开之后,荣娘讪讪的,又有些觉得锦娘这样似乎要断亲的样子,做的也太绝了。
nbsp;nbsp;nbsp;nbsp;锦娘出门,舒了一口气,又连续去了好几家牙行,她不敢去那种特别小的牙行,选了一间正规的牙行进去,正规的牙人都有付身牌,锦娘识字,就骗不到她。
nbsp;nbsp;nbsp;nbsp;检查了付身牌之后,她就问起了文绣院的事情,“大伯,我想问问文绣院何时雇人呢?”
nbsp;nbsp;nbsp;nbsp;程牙人见锦娘利索的交了一百文,遂道:“这文绣院要考进去可是不容易啊,一进去就至少要待三年才行。”
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我愿意。”锦娘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惊呆了,又立马捂嘴问起:“我现下在人家家里做绣活,日夜不眠,文绣院不会更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