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珂没有理会这失礼的大宋使臣,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忽必烈,因为此时此刻忽必烈的表情十分的扭曲,看上去就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
而忽必烈忍耐的并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无法抑制的,看乐子的想法。
。。。
晨光如针,刺破地平线时,那列列车正穿过一片由雾构成的森林。树影不是实体,而是千万人童年遗落的记忆残片:一只断线的风筝卡在电线上,一串玻璃弹珠埋在沙坑深处,一双永远等不到主人来取的冰刀鞋悬在老屋门后晃荡。这些物件漂浮着,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空中缓缓旋转,仿佛某个巨大钟表内部的齿轮,静默运转于时间之外。
车厢内,皮箱安静卧在座椅上,铜铃声早已消散,但余音仍在空气中震颤,像心跳后的回响。老人闭目不语,麦田中的对话仍在他血脉里流淌。他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唯一的执笔人??那五岁男孩的眼泪,是另一种文字的开端;而此刻,列车正将这份书写权送往更远的地方。
突然,车窗映出一张脸。
不是倒影,也不是幻象。那是一张真实存在的脸,贴在玻璃外侧,随列车疾驰而移动,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诉说某种被遗忘的语言。老人睁眼,凝视那面容:稚嫩、苍白,右耳有一道细小疤痕??那是七岁时摔进井边石阶留下的伤。
“你来了。”老人轻声道。
窗外的孩子点头,手指在玻璃上划动,留下一道水痕般的轨迹。那痕迹迅速蔓延,竟在空气中凝成一行字: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从不回头看我。
老人喉头一紧。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自己”。自少年起,每逢雨夜独坐,他总能在镜面、窗棂或水面看见这双眼睛。他曾以为那是愧疚的投影,是成长必须割舍的软弱象征。可如今他明白,那不是幻觉,而是被放逐的“本真之我”??一个从未学会伪装情绪的孩子。
列车猛地一震,整节车厢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如纸张般折叠,座椅化作墨迹渗入地板,灯光拉长成丝线,缠绕成一座悬浮的迷宫。老人却不动,任由空间解构重组。他知道这是“情绪战区”的入口机制:唯有承认内心最深的裂痕,才能踏入那座囚禁真实面孔的城市。
迷宫中央,站着一个五岁男孩。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脚上是一双明显不合尺寸的大头鞋,左脚还打着补丁。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裤缝,指节泛白,整个人微微发抖,却努力挺直脊背。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倔强的方式盯着老人,仿佛在等待审判。
“你是……林小阳?”老人试探着问。
男孩摇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男孩声音很轻,“他们说我不该难过,所以也不配拥有名字。”
老人蹲下身,与他平视。“可你有感觉,对吗?”
男孩咬唇,终于点头。“我害怕。每天早上醒来都怕。怕妈妈又打架,怕爸爸摔东西,怕我去上学路上被人推搡……但我不能说。老师说‘男子汉不许哭’,奶奶说‘憋着才会长大’。”他顿了顿,眼里浮起一层水光,“有一次我摔倒了,膝盖流血,我想喊疼,可刚张嘴,就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说:‘别吵,别人会嫌你烦。’”
老人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那一瞬,他看见了自己的五岁??同样沉默地坐在角落,听着父母争吵,数着墙上的裂缝,把恐惧咽进胃里,直到它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他也曾试图表达,写过一张纸条塞进枕头下:“今天我很伤心。”第二天,母亲发现了,撕碎扔进火盆,说:“我们家不需要这种负能量。”
从此,他学会了笑。
哪怕心在滴血,也要笑着说“没事”。
“你知道吗?”老人握住男孩的手,温热而坚定,“那个告诉你‘别吵’的声音,其实是在保护你。它以为,只要你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伤害。但它忘了,真正的安全,不是靠沉默换来的。”
男孩怔住。
就在这时,迷宫四周的墙壁轰然崩塌,露出一座巨大的城市轮廓。高楼林立,街道整齐,人人脸上挂着标准微笑,步伐一致如机械。他们的瞳孔中没有情绪波动,嘴角弧度经精确计算,连呼吸频率都趋于统一。这里是“情绪战区”的核心??欢颜城。
而在城市地下,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与撞击声。
“他们在下面。”男孩whisper,“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被关在那里。”
“哪些兄弟姐妹?”
“愤怒、悲伤、焦虑、羞耻、嫉妒、恐惧、孤独、无力、绝望……他们说我太弱,不该存在,就把我们全锁进了‘情绪牢笼’。”
老人站起身,牵起男孩的手:“走,我们去开门。”
通往地下的阶梯由无数破碎的镜子铺成,每一块镜面都映出不同的情绪面孔:一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双眼通红;另一张满脸泪水,嘴唇颤抖说着“我撑不住了”;还有一张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不断重复“都是我的错”。这些,全是他曾否定过的内在人格。
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刻着三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