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
>故真正的解法,不在毁忆,而在释怀。
>若有一日,万民皆能坦然说一句‘我愿放下’,
>归墟自闭,心冢自崩。
>此书留予后来者??
>若你读至此处,说明世界仍未安宁。
>那么,请继续寻找答案。
>不要等我回来。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能解决问题的人。
>我只是问题的一部分。”
字迹显现片刻,随即化为灰烬。
而就在这一瞬,远在岭南一处山村,有个少女正在井边洗衣。她突然停下动作,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她喃喃自语:“我梦到一个穿灰袍的人,他说……我还活着。”
邻居听见,笑道:“你又做怪梦了。”
少女摇头:“不,这次不一样。我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的眼神,甚至记得他左袖上的破洞。”她顿了顿,低声补充,“他还叫我‘阿?’。”
这个名字,已在世间消失了整整二十年。
她是赵云龙早年流落民间的女儿,出生三月即遭绑架,后被认定夭折。档案早已销毁,连林氏都不知其下落。可此刻,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草原上的马蹄声、铁链拖地的声响、一个女人临死前塞给她的一枚玉佩……
她冲进屋内,翻箱倒柜,终于从床底找出一块陈旧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青玉雕成的铃铛,正面刻“安”字,背面却隐隐有四个小字:**父赠?儿**。
泪水滴落在玉上,刹那间,铃铛发出一声极轻的鸣响。
同一时刻,全国各地共有七人同时惊醒。
一个是洛阳的老琴师,梦见自己在演奏一首从未学过的曲子;
一个是敦煌壁画修复匠,在颜料中发现一抹不属于任何已知矿物的金粉;
一个是边关驿卒,看见天上星辰排列成北斗倒悬之象;
一个是江南绣娘,手中的丝线莫名织出“断笛重燃”四字;
一个是太医院药童,煎药时药渣自动组成一幅人脸;
一个是北方游方僧,念经时口中吐出的不是梵音,而是赵云龙的声音;
最后一个,是长安铭记园中那个曾问“还能听见笛声吗”的孩子。他今夜站在水镜前,指着湖心说:“奶奶,他又来了。”
林氏赶来时,湖面平静如初,唯有中心处涟漪微动,似有字欲现。
她屏息凝视。
良久,两个字缓缓浮现:
**还在。**
这一次,它们停留得极短,转瞬即逝。
林氏跌坐岸边,泪流满面。“你答应过不再回来的……”她哽咽着说,“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风拂过柳枝,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音,像是回应,又像是告别。
数日后,朝廷接到急报:西北戈壁出现异常天象,夜半常有红光冲天,伴有钟鼓之声。当地驻军前往探查,发现原本毁坏的星塔竟在一夜之间重建完成,塔身通体漆黑,不见门户,唯塔顶七铃齐悬,随风轻摇。
更诡异的是,每当铃响,附近百姓便会集体陷入幻觉,看到自己最思念之人归来。有人抱住空气痛哭,有人拔剑斩影而疯癫,更有整村之人手拉手跳入深谷,声称“通往心冢乐园”。
内阁震惊,立即派遣钦差大臣率精锐前往调查。可队伍行至中途,全部失踪,仅留下一辆空车,车内放着一本翻开的《忘录》,正好停在“我们愿遗忘英雄的归来”一页。
页面边缘,多出一行陌生笔迹:
>“你们忘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而我,从未真正离开。”
此时,距赵云龙“逝世”已过去四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