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洁老师这第一篇评论的调子,起得比较正面,只谈了青春。
“滴滴滴~”
就在他思索之际,公交车来了。
程开颜将心中隐忧抛之脑后,握紧报纸登上公交。
朝着北师大而去。
与此同时。
《长江日报》上,知名女性作家湛容老师这样对《芳华》表达自己看法,甚至与张洁老师隔空对话。
她说:“程开颜同志笔下的青春,其实并不像张洁老师写的那样唯美梦幻,对文章的雕琢,也不会那般简单。
《芳华》这部作品建立在七十年代这个尚未改革开放的年代,文工团作为部队单位,更是军事化的高压管理。
这样一群年轻的少男少女,在一个压抑控制的环境,毫无察觉的被异化。
对沈小萍体味的歧视,干部子弟结成小团体暗里排挤作为战斗英雄的程路,干部子弟刘韬出于嫉妒放置刀片,文工团众人在审查中无声的沉默,林穗穗深夜在厕所将曾经满含爱意的信件,毫不留情的撕毁,冲进下水道中……
正是建立在这些阴暗的、压抑的,扭曲的基础上。
少年少女们在文工团生活中,情不自禁流露而出的青春影子,才是更令人回味难忘。
就像芳华中,国庆演出前夕,林穗穗在小树林接过程路递来的西红柿,咬下时汁水四溢,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我觉得这是最接近青春本质的片段,通过简单的动作和自然的光影,还原了那个年代物质匮乏中微小幸福的珍贵感。
其文字的余味悠长,如儿时吃过的西红柿般纯粹。
之所以美好,它们并非单纯的美化。
而是通过真实的描写,构建了出文工团一个既真实又理想化,既美好又残酷的青春乌托邦。
芳华是记忆的滤镜,过滤了苦涩,留下光晕。”
……
两位国内文坛重量级的女性大作家,对《芳华》中关于青春芳华的热烈讨论,很快便引起了许多文学爱好者的注意。
许多文学作家,评论家以及文学爱好者在仔细阅读完《芳华》之后,纷纷在各地报纸上撰写评论。
从《长江日报》《光明日报》《湘江日报》《中国青年报》,再到《燕京日报》《天津日报》《南方日报》,都有不少评论涌现。
芳草杂志主编杨书案在《长江日报》说:“芳华这部作品以程开颜同志少年时参军的真实经历为蓝本,他十四岁时参军入伍,十五岁因钢琴技艺初中被推荐到南疆胜利文工团担任钢琴演奏员一职位,并在文工团生活工作到十九岁,芳华可能是一部程开颜同志个人的回忆录……”
……
……
“我也很喜欢程开颜老师在《芳华》中那关于青春美好的细腻笔触,这一点真的很像他在《芳草》第一卷中的风格,两部作品就连名字都这么像,搞不好是姊妹篇吧?”
“对个人成长,青春理想的幻灭,这仅仅是《芳华》的表皮,其内里蕴藏着深刻的,尖锐的反思与批判,才是我们想要。”
“对!这就像红楼梦中的风月宝鉴,一面是美人,一面是骷髅…………”
“芳华是以日记,和主角的视角双重回忆构成,这本母亲要求写下的日记却从未回到母亲手中,实在令人唏嘘。
我个人认为主角程路在遭受污蔑后,选择用鲜血洗刷的做法是相当不明智的,可能是受到了集体主义潜移默化的规训,而产生了自我燃烧的想法……”
许多读者在看到的这一篇篇与《芳华》相关的评论后,纷纷写下读后感。
在大街小巷里热烈的交流,热闹的探讨着《芳华》真正的内涵。
他们不觉得这部作品仅限于青春理想,缅怀和回忆,还有更深处的东西有待发掘。
直到十月二十二日。
这样一篇来自知名文学批评家翟昊强的批评文章,出现在《文艺报》上——
《英雄解构英雄主义,集体主义?何其讽刺!》
这篇深度解读《芳华》的批判文章一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翟昊强认为《芳华》中看似美好的文工团,居然以隐晦的手法描绘内部居然存在压迫,干部子弟的特权等等情节,涉嫌丑化形象,污染革命队伍纯洁性。
尤其是程路从战斗英雄到被批判者,更是隐晦对英雄的“去神圣化”处理,不利于青年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