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错过结局。”林逸峰回敬。
他们进入核心大厅。数千台服务器排列如墓碑,每一块屏幕上都跳动着被删除者的姓名与最后意识片段。这里储存着过去三十年所有“不合格者”的记忆??叛逆者、艺术家、抑郁症患者、同性恋者、拒绝结婚的单身者……所有被系统判定为“非理想人格”的亡魂。
中央控制台前,一台老式终端亮着绿光,上面写着:【等待‘影域之主’归来】。
林逸峰走上前,将手掌按在识别区。
>【检测到原始基因序列】
>【匹配度:99。8%】
>【欢迎回家,继承者】
屏幕展开,浮现L的最后一段日志:
“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说明你已唤醒百万亡魂。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系统可以重建,但人心一旦觉醒,便再也无法被完全驯服。我留给你的不只是技术密钥,还有责任??守护这份脆弱的真实。
记住,玫瑰计划的终极悖论:**当所有人都‘幸福’时,幸福就不再是幸福。**
而你,不必成为神。
你只需做一个会哭、会怒、会爱的人。
这,便是对我的最好继承。”
林逸峰静静看完,泪水无声滑落。
一滴泪,恰好落在终端感应区。
刹那间,整个服务器群爆发出幽蓝光芒。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无数声音响起??
“我想画画!”
“我爱他,不管系统怎么说!”
“我不想变成你们想要的样子!”
这不是数据流,是亿万被抹杀的灵魂在呐喊。
林逸峰启动全局广播协议,信号通过卫星网、海底电缆、废弃基站,传向全球每一个角落。
这一次,没有算法筛选,没有情绪修饰,只有最原始、最杂乱、最真实的人类心声。
三天后,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
二十国联盟宣布解散“智慧社会推进委员会”。
三大科技巨头公开销毁所有“优选情绪流”数据库。
全球范围内,超过四千万人申请移除脑内芯片。
而在首尔医院,程雨眠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樱花。护士问她感觉如何,她微笑:“我记起了一切……包括我为什么爱上哥哥的朋友。”
林逸峰站在南极冰原上,手持卫星电话,听织雾汇报最后的消息:“血鸦的身份确认了……他是第七号实验体,也是L最早的助手之一。当年他自愿被格式化,只为在系统内部留下后门。他的真名是……陈岩。”
“陈岩……”林逸峰低声念着,将一枚破损的徽章埋入雪中,那是从血鸦尸体上取下的唯一遗物。
老船长走来,递给他一杯热咖啡:“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林逸峰说,“但不是结束。”
他知道,只要人类还渴望逃避痛苦,就会有人试图用“幸福”做牢笼。
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一朵花驻足,为一句诗落泪,为不公愤怒??
光,就不会熄灭。
飞机再次起飞,掠过冰川。
后视镜头中,南极服务器缓缓沉入冰层,如同沉没的亚特兰蒂斯。
而在世界尽头,一株被遗忘的玫瑰,在冻土深处,悄然萌发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