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虽有拥兵自重之嫌,但他所统之兵毕竟乃我大魏之兵,镇守的是我大魏门户,重镇黎阳。”
“倘若如司马懿所说,将淳于琼及半数黎阳镇军调走,则黎阳所剩兵马不足一万五千人。”
“这样一座重镇,却只有这么一点兵力,若刘备趁势大举来攻,大公子如何抵挡?”
“又或者,大王率军征讨大公子时,刘备趁势回师,趁大王兄弟开战之时转攻我大魏,又当如何是好?”
“这些后果,大王可曾想过?”
沮授终于也沉不住气来,站起身来响应田丰,亦是提出了异议。
审配却不以为然一笑,讽刺道:
“公与啊,你也是杞人忧天了。”
“现下刘备已起倾国之兵西伐伪秦,曹操也已尽起大军,进驻潼关一线拒守,这二贼生死决战近在眼前。”
“这一场战争,必将是一场持久战,不打出个一年半载分不出胜负。”
“刘备纵使国力强于我大魏,这个时候,他还焉敢冒着两线作战的风险,分兵来攻我黎阳?”
“且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大王剪除了袁谭,重新向黎阳增兵吗?”
沮授语塞。
不光是田丰,连他也被审配给怼了回去,一时无从反驳。
司马懿嘴角暗暗上扬。
本来这些话,该是他来反驳田丰沮授的,却让审配给抢了自己的剧本。
如此反倒正中他下怀,他正好不必得罪田丰和沮授。
“好,正南所言极是!”
袁尚脸色转阴为晴,霸气无匹的一摆手:
“攘外必先安内,袁谭孤是非除不可。”
“大耳贼起倾国之兵伐秦,正是给了孤安内的天赐良机,孤岂能错过!”
“就这么定了,依仲达和正南之计行事!”
袁尚决断已下,田丰和沮授对视一眼,暗自一叹,不好再有异议。
司马懿平静的表情下,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自负。
审配则高昂起头,目光傲慢,似乎为这场议事,自己力压沮授田丰,出尽了风头而得意。
…
弘农郡。
关中与洛阳之间,乃一片狭长之地,北为黄河,南为秦岭余脉,名为弘农郡。
陕县,茅津渡。
刘备与萧方,并肩立于栈桥之上。
残阳如血,将滚滚黄河染上了一层朱红。
下游方向,数百艘战船正溯河而来,两岸不时回荡着纤夫的号子声。
一艘斗舰最先驶入津渡,靠上了栈桥。
“臣参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