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城,百乐门。
孔方先生正在包厢喝酒。
他没戴斗笠,也没穿金钱长衫,他梳着背头,戴着眼镜,俨然一个失意文人,拿着酒杯,听着曲子,自斟自饮。
他被三门三开阵送到了绿水城,说实话,这地方不算远,从蓝杨村新地,直接就能走到荒草荡。
可他没急着回去。
自从现了三门三开阵,他就不太想去愚人城了,他反复思量过,单靠他一个人,打不赢对面父女俩。
至于杜文铭的下落,他目前还不打算去找,今后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他救过杜文铭好几次,他不想被杜文铭拖累。
坐在包厢里喝了两杯,孔方先生认为没有人能认出他的长相,因为他的脸上有层层伪装。
可他现包厢里的油画有了些变化,原来是有熟人找来了。
“出来吧。”孔方先生从桌边又拿了只酒杯,倒上了一杯酒。
油画上画着一名正在摘花的女子,那女子把一朵山菊摘到了花篮里,随即走出了画框,坐在了孔方先生对面。
这女子是百花丹青穆月娟,虽说她在普罗州地位很高,但在孔方先生面前,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孔方先生盯着油画又看了片刻,再从桌边拿了只酒杯,又倒了一杯酒:“你也出来吧。”
何家庆从花丛之中站了起来,先朝着孔方先生行了一礼,随即走出了画框,坐在了穆月娟身边。
孔方先生举起酒杯道:“你们找我么?”
穆月娟没说话,何家庆率先开口道:“我们有一件要紧事,想和前辈商量。”
孔方先生笑道:“最好真是要紧事,我今天心情不是太好。”
临走的时候,穆月娟也警告过何家庆,来见孔方先生,必须非常慎重。
何家庆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前辈,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商量一桩生意,入门药粉的生意。”
孔方先生笑了:“你真是活够了,知道我是谁么?”
何家庆道:“您是雪花浦的大当家。”
“别胡说,”孔方先生收去笑容道,“雪花浦的大当家是货郎,我是货郎的手下,入门药粉是我们大当家的营生,你敢跟我说入门药粉的生意,你说你是不是活够了?”
说话间,酒杯在孔方先生的手里轻轻摇晃。
穆月娟很害怕,但何家庆一点都不慌乱:“前辈,你和货郎的赌约,今年就到期了,可雪花浦的招牌,都快被拆碎了,等到了日子,货郎说自己赌赢了,你都没脾气。”
孔方先生用指尖磕打了一下酒杯,问道:“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家庆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孔方的问题,反过来问了一句:“你想要的是道门,赌约输赢真有那么重要么?
与其受制于人,还不如咱们自己把药粉拿到手,你到处找愚人城的下落,不就是为了找炼制药粉的方法么?”
酒杯在孔方先生手里转了一圈,穆月娟真怕这酒杯里突然飞出个铜钱之类的东西。
但孔方先生似乎没起杀心,他抿了口酒,露出一丝笑容:“你接着说。”
何家庆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玉手镯,挂在了包厢门把手上,这等于在门上做了道法阵:
“前辈,做药粉这事儿我研究了一段时间,红莲只能完成第一道工序,就是把竹子里的铁筋抽出来,而且这道工序就算没有红莲,我也能做的出来,
制作药粉的真正关键,在于第二道工序,这第二道工序决定了药粉的性质和变化,想弄清楚第二道工序,咱们得找到一个人。”
说话间,何家庆递给孔方先生一张照片。
孔方先生看了看照片道:“这是外州人?”
何家庆点点头:“外州的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