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傀儡里的,是九房姑娘,是她对娘子用了愚修技,导致娘子如此失常。
当初第一次去九房找她,是让她翻译桦树隐修会的板书,她胡乱翻译了一通,写了一段完全不相干的话,险些把李伴峰给骗了。
一家人都没能识破她的手段,可她唯独骗不了判官笔,因为懒修克制愚修,从那时候起,李伴峰就断定九房姑娘是愚修。
虽然李伴峰也是愚修,但他自己也对愚修有些畏惧,这段时间他一直防备着九房,没想到她居然借着傀儡,对娘子下手了。
李伴峰进了九房,唱机和洪莹守在门口静静听着,可她们听不到屋子里边的动静,九房的声音被随身居给屏蔽了,红莲也被李伴峰搬出来了。
关上房门,没等李伴峰开口,九房姑娘率先问:“刚才,你对你家女人用的是倒果为因和顺坡下驴,对吧?”
李伴峰没说话,九房姑娘又问道:“你的技法跟谁学的?”
李伴峰还是不作声。
九房姑娘索性猜了一句:“是跟孙铁诚么?”
李伴峰一直不言语,老爷子说话了:“阿七,若是信得过我,就告诉她吧。”
李伴峰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活着?”九房姑娘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伴峰道:“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活着,能吃能睡,能走能打。”
九房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又问李伴峰:“愚人城还在么?”
“在,客栈酒肆,各类营生都有。”
“城里有个大钟楼,还在么?”
“在,还是城里最高的地方。”
“城里还有座小市场,也在么?”
“在,只是买菜的人不太多……”
九房姑娘问东问西,问了好半天,恨不得把愚人城的犄角旮旯都问一遍。
问过了愚人城,她又问到了李伴峰身上:“你用过道门药粉吧?你是我道门的弟子还是修者?”
对愚修而言,弟子和修者有明显的区别,弟子只掌握一些技法,只有修者才算入了愚修的道门。
随身居道:“阿七,告诉她吧。”
沉默半晌,李伴峰道:“我是修者。”
九房安静了许久,李伴峰没带牵丝耳环,他身上一件法宝都没带。
但他隐约听到了些抽泣声。
她哭了?
为什么哭?
“我,我刚才用的,技法,叫说酸道苦,把对方的心酸事说出来,让对方在酸苦之间乱了心性,
技法要领,在于把握敌人的酸苦要害,要是遇到不熟悉的敌人,要想方设法让他把苦水倒出来。”
九房姑娘认认真真把说酸道苦之技讲给了李伴峰,李伴峰听完之后,面无表情道:“你为什么害我娘子?”
“我没想害她,我只想从这里出去,我想再看看愚人城,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你就那么想念愚人城?”
“我想,真想,”九房姑娘以为李伴峰能把她放出去,语气诚恳的说道,“从愚人城遭难那天起,我就一直想着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愚人城一眼,我做梦都……你对我用技法?”
“是。”李伴峰点了点头,他没打算把九房姑娘放出去,他在听九房姑娘倒苦水,等他乱了心性,直接送她个灰飞烟灭。
“你想杀我?”九房姑娘颤声问道。
“你动了我娘子,我就不该留你。”李伴峰依旧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