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知道唱机的意思:“你真想种出来个白菜人么?那东西能坚持几天?”
“谁说一定要白菜人。”
“你还可以让他给你种个香瓜人,可这又能维持几天?等香瓜长霉腐烂了,这滴血不就白费了?你那把剑上,一共才有多少血?
你平时用躯砌法,给自己做身子,我都看见了,你不是胶修,没那个手段,做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这又何苦?
你不想有个实实在在的身子么?你不想和他做对实实在在的夫妻么?只要传一句话就行,只要把话带到了,不管货郎答不答应,这事儿我就替你办了!”
唱机没再说话。
要说不想,那是假的。
她有时候很羡慕洪莹,哪怕模样差了点意思,至少身段是真的。
见唱机不说话了,红莲问李伴峰:“你答应么?”
“答应什么?”李伴峰一直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红莲和唱机所说的事情,他没怎么听。
红莲又重复一遍:“只要你把话给货郎带到,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李伴峰摇头道:“我都不知道货郎在哪,怎么给他带话?”
“想办法去找,一定能找得到,找到他,就告诉他,别和天上的人打了!”
李伴峰点点头道:“好,遇到他,我一定带到,我先去绿水城,把局面稳住,再去枕头城看看,那个叫叶好龙的人到底什么状况。”
……
内州,无边城,罗家府邸。
一块完整的水晶石雕琢而成的大厅之中,罗丽君从一根十米多高,粗壮透明的廊柱顶端蠕行而下,来到了张滚利的近前。
张滚利低着头,他脚下的地面是透明的,四周墙壁也是透明的,就连宫殿的棚顶都是透明的,透明之外,是无尽的黑暗。
罗丽君已经看过了张滚利呈送上来的文书,她现在只想对一些事情进行确认:“你看到货郎了?”
张滚利连连点头。
他不能说自己只是听到了货郎的鼓声,那样的回答,会让他遭到严厉的惩罚。
罗丽君又问:“按你所说,你和孔方先生交手的时候,双方应该算势均力敌,孔方先生还略占优势,这种情况下,货郎应该不需要出手。”
这个问题,张滚利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解释:“属下以为,雪花浦屡遭重创,货郎应该是想借此机会,查清事情背后的缘由。”
罗丽君触角一颤:“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说货郎怀疑到了咱们头上?”
“属下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说这番话的时候,张滚利十分紧张,对面若是个蛮横的人,很可能会迁怒于张滚利。
但他知道,罗丽君是个讲理的人,只要说的有理有据,她应该能听得进去。
而且这话必须说的非常真诚,这是内州,这是罗丽君的宅邸,只要张滚利内心有一些波动,就有可能被罗丽君察觉。
罗丽君许久没说话,张滚利始终低着头,汗水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流在了地上,原本透明的地面,变得一片模糊。
不只是张滚利脚下这片地面变得模糊,整个水晶大厅都变得有些模糊,宫殿之外的黑暗,闪烁着转瞬即逝的光斑。
“退下吧。”罗丽君甩了甩触角,张滚利一路后退,离开了水晶大厅。
罗丽君独自在大厅里来回蠕行,大厅之外的黑暗中,无数光点汇聚成一条线,拧成一股绳,似银蛇一般在大厅之外盘旋片刻,随即又散成光点,四下闪烁。
十米多高的廊柱顶端,又有一个巨大的田螺蠕行而下:“姐姐,什么事把你为难成这样?”
罗丽君叹道:“货郎还活着,对魔土这场仗不能再打了,我这就派人把消息报给内阁。”
罗丽君思绪一动,水晶大厅之外,几条蚯蚓有所感应,朝着四面八方蠕动而去。
罗燕君道:“姐姐,别人都好说,老范他们那边怕是说不通吧,他们天天盼着打仗,你现在跟他们说不打了,我估计他们要和你纠缠到底。”
“纠缠能怎地?”罗丽君有些生气,原本透明的水晶大厅,略微有些泛红,“战事本来就不归老范他们管,
上次和外州开战,就是老范他们出的主意,结果打了败仗,老范一甩手,就说自己不管兵务,事情和他无关,
后来又是他出的主意,往魔土派细作,动辄上百人炼成一个细作,送出去五个,三个没了音信,而今他又说这事儿和他无关!
而今要对魔土用兵,他们又要插手,一把年纪,怎就不知羞臊?”
说话间,水晶大厅之外,一团火焰自东墙烧到了西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