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宗和梁佑纷虽同为内阁大臣,但时常因为政见不合,而争得面红耳赤。
比如这一次,承运帝想要充盈国库,李继宗想到了加盐茶税,而梁佑纷想到了重新丈量土地。
表面看上去好像并不冲突的两件事,反映的却是重农抑商,还是重商抑农。
因此听了赵羿的回答,承运帝就笑看他:“哦?说说看,你都是怎么想的。”
赵羿当场就冒起了虚汗,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哪能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看着父皇和母后都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赵羿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和父皇坦白说是自己胡乱瞎说的吧?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税是国之大者,土地亦是国之根本,两者都很重要,不能因为一者而放弃另一者。加税诚然会加重盐茶商贾的负担,重新丈量土地更会打击百姓垦荒的热情,但儿臣觉得只要把度把握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哦?那你说说看,这个度又要如何把握?”承运帝的眼中就有了欣慰之色。
赵羿在心中暗暗叫苦,嘴中却道:“以盐为例,如今一引收课厘银五两一钱两分七厘,每引加抽四文,也不至于让那些商贾伤筋动骨,丈量土地那边就更好办了,只要言明新开荒的土地三年或五年不用交税,儿臣相信应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拓荒的。”
承运帝闻言就哈哈大笑:“这些到底是你听来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害怕被继续追问的赵羿哪敢居功,赶紧道:“父皇圣明,这些的确是儿臣听来的。”
承运帝就笑着点头:“看来你昨日还是颇有收获。”
赵羿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坤宁宫的,只知道当他回到毓庆宫时,贴身的汗巾子都已经湿透了。
而他身边的江流也好不到哪去,完全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真是神了,宁姐儿的法子居然真的奏效了!”赵羿不敢置信地感叹着,“她是如何知道这样能蒙混过关的?”
江流就摇了摇头。
整件事,回想起来都让他非常后怕。往大了说,姜宁的这个法子其实就是“欺君”。可因为害怕受罚,他不但鬼使神差地信了她,还帮着她劝说赵羿也相信这个法子可行。可万一这个事要是穿帮了,恐怕不是他领一顿板子就能完事的。
好在最后皇上也没有继续追问了,否则他也不知道殿下还能不能过这一关。
想到家里人或许还在为此事担心,江流就叫了小禄子来,让他想办法去给永安侯府报个平安。
小禄子应声而去。
赵羿却看着空空的门庭发起呆来,好半晌才求证似问江流:“你说……姜宁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我?”
毕竟这件事,姜宁只要不插手,就完全与此事无关。
可她插手后,就有可能被他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