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误事!
姜宁腹诽着,却也只能先回了菀香居。
六月的京城已进入了盛夏,她们又是赶在最热的时候回的府,姜宁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得很,于是就叫人打了水,洗了澡洗了头发,然后一身清爽地坐在竹躺椅上,任由杜妈妈给她擦着头发。
“姑娘小的时候,太太曾担心姑娘的头发太过细软,怕将来盘发髻不好看。”杜妈妈欣慰地笑着,“没想如今是又黑又密,像极了太太。”
一开始,杜妈妈是不敢在姜宁面前提及她母亲的。
她怕让姜宁听着觉得伤心。
可这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有一次她在不经意间提起了“太太”,正觉得心慌时,却听到姜宁心无芥蒂地问了一声:“后来呢?”
杜妈妈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同姜宁说起以前的事。
对于姜宁而言,杜妈妈说的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有些是她不知道的,有些是她年纪太小没有印象的。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她觉得有趣的。
通过杜妈妈,母亲在记忆中也变得鲜活起来。
“是母亲太过心急了,当年我还只是个孩子,要是头发像现在这样,你们又得说我是个怪胎了。”姜宁就同杜妈妈轻笑。
二人正说着话,喜鹊端了一盅银耳莲子羹进来,笑道:“厨房送来了莲子羹给姑娘消暑。”
“天这么热,放在那冰镇一会吧!”姜宁便指了一旁的冰鉴道。
杜妈妈瞧着就皱眉:“在一旁放凉了就好,姑娘是女儿身,不要吃寒凉之物,对身体不好。”
喜鹊就有些为难地瞧向了姜宁。
这大热天的,姜宁自然是馋这一口凉的,她就冲着杜鹃使了个眼色。
杜鹃就心领神会地拉过杜妈妈,让她背对着喜鹊,道:“娘,您之前不是说给我哥做了几身衣裳,想要找人送去田庄吗?现如今我哥正在京城,您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衣裳都给他。”
听到这话的杜妈妈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她有些兴奋地问:“你哥他也进京了吗?”
“是啊,他跟着孟掌柜还有裴公子进了京,这几日就住在悦来客栈,您赶紧把衣服找出来,让人送过去,晚了他们可能就回田庄了。”杜鹃就给了喜鹊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对对对,你说得有道理!你来帮姑娘擦头发。”杜妈妈就把手里的帕子往杜鹃怀里一塞,转身就去找衣裳。
喜鹊见状就松了一口,忙趁着这个空档把那盅莲子羹放进了冰鉴。
姜宁则若有所思。
这倒是个机会,让她可以把银票交给裴垣。
只不过四百两银子的银票,交给谁带过去,她都不太放心。
而且她也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因为一旦消息走漏,她根本无法解释这件事。
可如果不借着这次机会把银票送出去,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与裴垣再碰面,那样的话,只怕会误了裴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