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见裴垣脸上毫无诧异之色,就挑了眉:“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裴垣就站直了身子,习惯性地做了个捋胡子的动作,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蓄须,便同姜宁尴尬地笑了笑:“您第一次带着沈太医出现在田庄的时候,我便开始怀疑。后来又瞧见您留下了小柳子公公,便越发笃定了这件事。”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与我挑明身份?”姜宁就半眯了眼打量着裴垣,问。
“一开始微臣是不确定,后来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裴垣便道,“没想今日竟在这被娘娘识破了,还请娘娘告知微臣,您是如何认出微臣的。”
听着他还和以前一样一口一个“微臣”和“娘娘”,姜宁就忍不住笑。
“裴卿,如今我们都已不是之前的身份了,就别像以前那样互相称呼了!要是被人听见了,还不笑掉大牙?”她笑道,“你都拜了我爹爹为师,不如我们还是以师兄妹相称吧!”
“微臣也正有此意!”裴垣就应道。
随即姜宁和他相视一笑,那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所以,你到底是如何察觉的?”裴垣继续问。
“是空智大师!”姜宁便同他笑,“空智大师自幼出家,研习佛法三十余年,是承运帝和江太后的座上宾。京城里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与他相交,却都不得其法。可就这样的一个人,却与只有十六岁的你有私交,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可你不但与他有私交,你还帮他出主意,让他拿了那碑文的拓片去找户部的李侍郎……而这正是第二重疑点,我相信眼下知道李侍郎钟情收集这些东西的人并不多吧?”姜宁看向裴垣的眼神就带了一丝揶揄,“可如果是前世的你,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原来竟是这样!”裴垣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没想瞧在你的眼中竟全是漏洞。不过。”
说到这,裴垣就正了脸色:“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你,但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府试过后,你找个机会来一趟田庄,我与你细说!”
姜宁一瞧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所说之事必将事关重大,于是点了头。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王嬷嬷又一路寻了回来:“表姑娘,这一路上都没瞧见有帕子,您会不会是落在大殿了?”
姜宁就红了脸同王嬷嬷道:“帕子没丢,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衣襟里了,刚才一时找不着,这才慌了神。“
说着,她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帕子。
王嬷嬷瞧见那帕子就舒了口气:“没有丢就好,姑娘家的这些随身物件可不能丢,否则被有心的人捡了去大做文章就麻烦了!当年姑娘您的母亲就是……”
王嬷嬷本是絮絮地说着,却戛然而止,听得姜宁就皱了眉。
“我母亲?我母亲当年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王嬷嬷就开始左右而言他,“我们出来透气也有一阵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太夫人又要担心了。”
姜宁就抬眼看了眼裴垣。
裴垣默默地点了头,拱手做了个相送的动作。
姜宁冲他回了个礼,就跟着王嬷嬷回了大殿。
大殿内,空智大师跟前点的盘香已快燃尽,也就是说今日的讲经已近尾声,众人虽还有些意犹未尽,可也只能整理着各自的情绪,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