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夫人焦急地问宁聿娴,“儿啊,三郎他究竟如何了?”
宁聿娴哑着嗓子说道“阿娘不必担心,三郎他……”
她本想说,他体内的毒素已经驱散了。
可转念一想,韦夫人又不知前因后果,何必将“毒”这个字说出口?
平白惹来麻烦,还需要浪费口舌去解释。
于是宁聿娴改了口,“……他现下已经无事了,让他多歇觉,吃点儿肉汤菜糜这样好克化的东西,过上三五日再看。”
韦夫人又眼泪汪汪地问,“先前你在照顾他的时候,我进去瞧了一眼……娴娘啊,为何三郎的头发……全白了?”
宁聿娴心道:自然是因为莫邪丸的毒性太强,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生机。倘若她没出手,他就是死路一条。
想了想,宁聿娴答道:“他先天羸弱,熬到如今已是不易。兼之如今忧思过重……已有渐露败象。”
她说得很委婉。
韦夫人却听懂了,面色瞬间惨白。
豆大的眼泪从韦夫人面庞滑落。
她突然一把抓住宁聿娴的手,焦急地说:“娴娘!你可是我们文家的福星啊!自你入府以来,二郎也渐好了……你与三郎又有旧时情谊,你、你可不能放任三郎不睬!”说到这儿,韦夫人泪流满面。
宁聿娴心中更加惊诧,心想韦夫人因何为了个庶子而这般失态。
不过,此时的宁聿娴又累又渴又困,便朝着韦夫人点头,“阿娘放心,儿自当尽力而为。”
韦夫人这才松了手。
宁聿娴定定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她在等,韦夫人会不会问候文曦一句。
至少也说句场面话。
很遗憾,
没有。
等不来半句问候的宁聿娴,掩饰住心底的失望,朝韦夫人行了个福礼后,扶着侍女的手离开了。
六月的天气炎热无比。
此时又是午后,
宁聿娴顶着烈日行至花园处,非但不觉得热,甚至还出了一身虚汗。
微风轻拂,吹得她遍体冰凉。
一连累了好几天,她的脑子浑浑噩噩的,只是想:为何韦夫人放着亲生的儿子不闻不问?却对文宸如此关切?
等等。
宁聿娴站定,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与文宸青梅竹马十余年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文宸是国公府的庶子。这一点,文宸没有隐瞒过她。但文宸从未说过他生母的情况。
所以???
文宸的生母究竟是谁?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宁聿娴回到了璞麟轩。
汤嬷嬷正没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门口嗑瓜子儿。
远远的,一见宁聿娴带着侍女回来了,汤嬷嬷顿时一蹦三尺高,飞快地朝着这边儿跑了过来,“奴给二少夫人请安!”
然后扁着嘴儿,委屈巴巴地说道:“二少夫人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
“哟,二少夫人不是是累着了?奴让人马上送点儿膳食过来可好?”汤嬷嬷问道。
宁聿娴想了想,“我先回屋睡一会儿,嬷嬷让人熬些清清淡淡的大米粥,等我起了吃。”
汤嬷嬷应喏了一声,本想再问问三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奈何宁聿娴已经走进了院子。于是汤嬷嬷又想,呆会儿问小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