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不得。”
王富盛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沙土上画圈,“这里人生地不熟,硬来吃亏的是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再想办法。”
最后他们在唐人街租了间破旧仓库,白天当作坊腌菜,晚上打地铺睡觉。
蒋小红看着漏雨的屋顶,把袖子一挽:“在滩涂住窝棚都过来了,这算啥!”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一批腌菜做好后,他们推着小车去摆摊,却根本没人买账。
“这腌菜味道太淡!”
“我们南洋人爱吃甜辣口,你这不合口味!”
听着路人的抱怨,胡雪云急得直掉眼泪:“难道咱们真的选错了?”
王富盛咬咬牙,带着蒋小红挨家挨户拜访当地的老华侨。
在一间挂满妈祖像的老宅里,他们遇到了做了四十年腌菜生意的林阿婆。
阿婆尝了尝他们的腌菜,摇头说:“咸是够咸,可缺了南洋特有的虾酱和香茅,味道不对。”
当晚,三人守着灶台反复试验。
蒋小红把虾酱一点点往腌菜缸里加,胡雪云在旁边记笔记,王富盛则时不时尝一口,皱着眉头喊:“再放半根香茅!”
就这样折腾到天亮,终于做出了带着浓郁南洋风味的腌菜。
可等他们拉着新腌菜去商铺推销时,却发现货架早被本地的腌菜商占满了。
陈管事站在一旁阴阳怪气:“我说王老板,别白费力气了,这地儿没你们的活路。”
王富盛没接话,转头对胡雪云说:“去码头,找老船工的儿子。”
原来,老船工的儿子阿海在南洋开了间小饭馆,生意红火。
阿海尝了新腌菜,眼睛一亮:“叔!这味道太正宗了!我饭馆正好缺配菜,咱们合作!”
有了第一笔订单,王富盛带着伙计们日夜赶工。
可就在交货前一天,作坊的腌菜缸突然被人砸了个稀烂,刺鼻的酸味弥漫在空气中。
“肯定是商会那帮人干的!”阿杰举着半截缸沿,气得浑身发抖。
王富盛蹲在碎片堆里,捡起块沾着虾酱的陶片,突然笑了:“阿杰,你带几个人去码头,就说咱们要退船回港城。”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消息传开,商会的人果然放松了警惕。
当晚,王富盛带着蒋小红、胡雪云偷偷来到当地最大的菜市场。
他们支起灶台,现场腌制新口味腌菜,香味顺着风飘得老远。
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满了人。“老板,给我来两斤!”“这味道太香了,再来点!”
正当生意红火时,陈管事带着打手赶来:“这里不准摆摊!”
话音未落,阿海带着饭馆的伙计们冲了出来:“陈管事,这是我们饭馆的供货商,你凭什么赶人?”
周围的华人也纷纷指责:“人家做的是正经生意,凭啥为难人!”
陈管事见势不妙,灰溜溜地走了。
王富盛擦了把汗,望着热闹的摊位,对蒋小红和胡雪云说:“咱们在南洋算是站稳脚跟了。不过商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往后还得小心。”
南洋的生意刚有起色,麻烦事儿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涌来。
这天清晨,阿海骑着摩托风风火火冲进作坊,头盔都没摘就喊:“盛叔!大事不好!有客人吃了咱们的腌菜进医院了!”
王富盛手里的腌菜坛子当啷掉在地上,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蒋小红脸色煞白,抓起竹篮就往医院跑:“走!看看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