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锅炉那边出敲锣声:“第三小队吃晚饭。”
献上自己的忠诚,保证绝不会参与边城军事和政事,只要让她祖孙三人留下就好。
众人这才安心,锦岁让其他人先回去,单留下黑虎陪她去一趟军营,她是去找军医的。
阿爷当即笑着拍拍锦岁的肩膀:“那阿爷去找辆大些的马车,马上要过冬了,咱厚衣裳被褥啥的多备些。”
阿爷灶台的水气,让锦岁觉得脸上有点湿热,伸袖子猛地一擦,下定决心,大步走了过去。
不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她面前的画面。
他是岁岁的爷爷,别说眼前是戾王,就算是皇帝,是道教祖师爷,他也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站孙女这边啊!
“您和那个王爷不是拜把子兄弟吗?为啥他要赶您走?”
凌爷爷见顾长萧到现在也没打算上前跟他说什么,心中已然明白事情无可挽回。
最重要的是,她要交给孙军医一本书:
黑虎含泪点头:“我听您的,王…道长,您真的还会回来吗?”
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黑虎、郝多金、栓子、李全、戚大头……
一行人狗狗祟祟地离开,锦岁隐隐听到那公子用又害怕又刺激的声音说:
如今全都成了笑话!她熬夜写的了一箱子的企划书,以后都给顾长萧当引火纸了。
晚餐多是劳累了一天的穷人来吃,客人排起长龙,凌爷爷和锦安都帮着打汤。
锦岁转身,这么半天跟顾长萧说的第一句话:“容我跟兄弟们告个别,还望殿下应允。”
锦岁挣脱他的铁砂掌,揉着肩膀道:“王爷会给你主婚的。”
工人依旧在赶工,巨大的滑轮起重机嘎吱响着,推着板车拉建材的工人走来走去,监工的将士高声说着:
凌爷爷抬头,还想喊她和顾长萧去喝碗胡辣汤,可一看锦岁的脸色,瞬间知道事态严重。
一直以来假扮戾王紧绷那根弦,终于松动了。她对边城的种种期待和梦想,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以后不关我的事了!她忍着不去看那些向她挥手致意的百姓和将士,明天中午之后,我和这座城再也没有纠葛。
深秋的天黑的早,来时还是黄昏,回时已经黑透了,路灯亮起,行人渐少,一前一后两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黑虎的眼泪又出来了,这要让燕十一看到,一定觉得不可思议。黑大个在赛场上大杀四方,这下了赛场竟然是个哭包!
满腔愁绪被这帮胆大想看鬼的公子哥给弄没了,神经病啊!我就说边城,不,燕地神经病多嘛!相比之下,燕十一这个小脑没育好的大龄儿童,都算聪明人了。
这帮弟兄以后还要跟着顾长萧干,都是单纯的家伙,她不能让他们对顾长萧心存芥蒂,笑道:
对不起了,清明不能来给你们上香敬花了。
别怪我。
到九泉之后现,你们舍命效忠的并不是戾王,而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道士……
不,是一个,套了几层皮的女子。
你们会不会心有不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