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禄来适时把手里的灯笼往墙上一照,从上到下都排满了刑具,他瞄了一眼头就低下去了。
春侍妾曾是宫里当差的宫女,明面上看是被内务府纳入皇子侍妾名单后被选中的,实际是被人安插在赵祈身边的眼线。
可她并无什么作用,赵祈对后院只是冷冷淡淡,无论貌美如许侍妾,还是温柔如周良媛,都无法留住他。
春侍妾原本以为,殿下就是不爱女色,直到孟侧妃进府,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她用尽万般手段,都无法让殿下多看她两眼,那人却能一直霸占着他?每当听闻殿下又留宿孟侧妃院子的消息,她都恨的夜不能寐。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要了她的命。
等元德从暗牢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倒还干净,连脏印都没有,但原本白底面的鞋已经被血浸透了,手里拿着几张满是血污的供词。
“人啊,在没受刑前都以为自己是硬骨头,其实不过白吃苦头。”他又扫了王禄来一眼,“日后你若是敢做出什么吃里爬外的事,师父我好歹得请你吃顿山珍海味再送你走。”
王禄来腿哆嗦,脸上还得挤出笑:“师父放心,我对殿下是一百个、一千个忠心。”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把所有刑具都上一遍,想晕过去都没门。
夏荷算是间接立了功,她本可以要些金银珠宝,却只是跟孟初求情让云秀有个好下场,等问过赵祈那婢女的确毫不知情,便让云秀和夏荷一起到针线房做事了。
孟初也没料到会牵扯那么多人,知道来龙去脉后,想幸亏她院子离后院其他人的院落都远。
“爷,你这后院是不是风水有些问题?”
在她进府前一共就五位女眷,郡王妃用芙蓉膏用没了,周良媛是被人设局服毒死了,春侍妾还是他人眼目,还剩一个许侍妾,背地里却是一个以虐打取乐的心理变态。
赵祈正在喝茶,闻言就是一声呛咳。
他一言难尽的看向她:“可收了神通吧,这话也能说出口。”
孟初手上还正剥松子吃,此时却动作一停,“赵祈!”什么收了神通,听了话就学!
赵祈也是听她嗔声才反应过来,两人一看我我看你,耳根都红了。
这还是前几日在榻上胡闹,孟初伏在他耳边说的话,赵祈也不知怎么就记在心里,不小心挂在了嘴边。
他干咳一声,伸手抓了一把松子在手里,也没说话,只是把剥好的松子都推在孟初面前。
等松子被堆出个小尖了,孟初才勉为其难的拿着吃。
不用自己剥的松子,果然十分美味。
第49章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好贪心的话,老天爷……
原本献岁节前这个时候,元德就应该把衮冕等从库中拿出,查一遍勾丝、败色、其镶嵌玉石有无缺损等,内务府还会专门派人为皇亲国戚量身,以此赶制明年的朝服,但今年却是一片寂静。
虽然赵祈在孟初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往年他此时都得忙得脚不沾地,现今却被困于府内,她不用想也知道赵祈此刻心情好不到哪去。
她只能想些点子让府里在献岁节时也热闹热闹,日子是自己过的,就算不能去宫里,也得把这个年过好,况且她听怡兰说,进宫拜年依她的身份,还不知道要给别人磕多少个头,哪里就比在府里自在?当然,不想去和去不了差别还是挺大的,能参加宫宴在某种程度上说,更多的是象征其政治地位。
如果堂堂郡王一年到头连皇宫都进不去,哪里还会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主子,前院王禄来早上还来问,不知今年年节什么安排,元德公公说是您定呢。”
怡兰笑容满面,让她家主子定年节,岂不就是把府上管家之权给主子,她自小在深宫见得多了,宫妃要么要有子嗣,要么是一宫主位掌事,不然无论再得宠,总有更年轻貌美的秀女进宫。
孟初还真有些犯难,“往年会如何安排?”
怡兰也是和她一起进的府,便把香兰和玉兰叫进来问。
香兰在府里待的年岁最久,就接话道:“往年都是发些糕点和银两,吩咐膳房给下人出膳的灶师傅用多少斤肉。”
“糕点少些也没什么,要是能赏些炭就好了,年后初春有段日子更寒呢。”玉兰一向想什么说什么,见主子问了,便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在问完自己院子里的人后,孟初就让针线房用红色的布料缝制一批荷包,在里面装上些碎银子当红包用,府中的下人们多多少少也知道府里最近动静不太对,所以她便做主把今年的红封重个三分,并且每人另有十斤炭,一件袄子。
炭虽然不多,但一般都是几人一个屋子,加在一起够用到年后了。
元德听王禄来报上来孟侧妃的安排,拍了怕肚子:“这位主子既然想今年给个好,你就盯着些,别让那些眼皮子浅的搅了。”殿下如今正对孟侧妃上心,他可不干那拆桥的蠢事,只盼着有孟侧妃在,殿下能少些郁气。
王禄来眼珠子一转,“师父放心,绝不出差池。”往年这些东西发下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太监手里能剩下些糕点甜甜嘴就不错了,但他师父这么说,就是要下手管一管了。
大概是年节喜气重,老天也赏了脸,雪虽然还飘着,但却没觉得多冷,风吹在脸上也没那么喇人了。
孟初刚醒,怡兰就把门房那拿的信呈上了。
“是孟夫人的,早上才让陶姑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