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200210（第23页）

nbsp;nbsp;nbsp;nbsp;“谢小公爷。”乔吟望着他，说道：“玄直既是因秉性趋邪，外加种种缘由，落至如此……但他不过一介恶道，纵使可炼僵化邪翻云覆雨，如何得搅弄朝堂风云？那些事——”

nbsp;nbsp;nbsp;nbsp;未等她说完，却被谢寅忽然打断：“是我做的。”

nbsp;nbsp;nbsp;nbsp;他抬起头：“我虽看不惯玄直行径，与之有诸多分歧，也从未想让他伤害李娘子等，但其余种种皆是谢某所为，不是早就说过了？乔娘子为何还要再三盘问，纠结万分？”

nbsp;nbsp;nbsp;nbsp;傅秋红只觉得好笑，这小公爷八成是疯了，刚刚还在说自己拦不住玄直寻仇，转头提到其他又忽然改口。

nbsp;nbsp;nbsp;nbsp;她忍不住插嘴骂道：“谢寅，这几天瞧见死那么些人你都自责得茶饭不思，还有那日大理寺，若不是你我们也全活不成，你这般性子，却要说除了炼僵的坏事都是你做的，是当我们在场的都是傻子？”

nbsp;nbsp;nbsp;nbsp;乔吟也笑道：“小公爷这罪也认得过于简单了。”

nbsp;nbsp;nbsp;nbsp;她狐狸眼转了转：“我也实在瞧不出你有何必要的动机。”

nbsp;nbsp;nbsp;nbsp;谢寅摇头：“乔娘子所言差矣，玄直有恨，我亦有恨，失势被欺被宫中无视的是我谢府，死去无可伸冤的是我母亲，我早早便做了那些，不应该吗？只不过我不同于玄直想赶尽杀绝，拦不住他借此炼僵害人，早就心生悔恨，所以瞧着才无辜了些。”

nbsp;nbsp;nbsp;nbsp;说完又叹了口气：“况且，谢某也没预料竟早早被你们抓了，于是才坐在这里，一一交代，想着回头是岸罢了。”

nbsp;nbsp;nbsp;nbsp;他这般言辞，分明是铁了心要认罪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傅秋红闻言便要上前，却被顾隽拉住，后者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谢兄。”

nbsp;nbsp;nbsp;nbsp;傅小娘子有些没耐心：“兄什么兄，我现在去敲开他脑子，问问他……”

nbsp;nbsp;nbsp;nbsp;顾隽赶紧将她一挡，这才续道：“谢兄，你可知，就眼下都中形境，你所维护之人分明并未打算收手，甚至近日还在不断扩大军势，此人狼子野心已然昭昭，并非是你独自招揽下了罪名，届时便可放过他，再放过国公府一家的。”

nbsp;nbsp;nbsp;nbsp;听到“国公府”一家，谢寅神色似乎稍稍变了一变。

nbsp;nbsp;nbsp;nbsp;顾隽观察他脸色，又道：“诚然，胤都上位者是有律法，世家子女若有违纪之大罪，不牵扯家族，独一人领罪。而只唯有家族主君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出事，则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命运。谢兄是因此，才拼命要护着他吗？”

nbsp;nbsp;nbsp;nbsp;谢寅笑容止住，沉默一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顾隽道：“小公爷，顾某只是想说，此事早已木已成舟了，是你太过天真。”

nbsp;nbsp;nbsp;nbsp;谢寅抬头看他，视线对上。

nbsp;nbsp;nbsp;nbsp;“比起这般，不如同我们一起，将损失拉至最小。虽有令法，但此事不同，谢兄，顾某保证，谢府上下无辜之人，及令妹……一定都不会出事。”

nbsp;nbsp;nbsp;nbsp;顾隽说了这么多，这小公爷原先还只又低着头不为所动的样子，听到最后，身子却似僵了一僵。

nbsp;nbsp;nbsp;nbsp;良久，久到傅秋红已然又没了耐心，却忽听他开口道：“不是谢某天真，是谢某已经别无他法了。”

nbsp;nbsp;nbsp;nbsp;谢寅轻声道：“家妹谢芊，生性烂漫可爱，良善无邪，若说天真，她才是最为天真的那一个，她对诸事一概不知，从未起过害任何人的心思……她明明，本就不该连带之过。”

nbsp;nbsp;nbsp;nbsp;顾隽点了下头，温声说道：“小公爷果然是想保护谢娘子。”

nbsp;nbsp;nbsp;nbsp;“家妹虽为侧室所出，但与我一般，皆是幼时丧母，父亲生性清冷，洗佛远居，不问世事，也对我二人并不关心，在整个府上，是我与芊芊相依为命长大，她是自母亲死后，我于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了。”

nbsp;nbsp;nbsp;nbsp;谢寅说着，忽又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苦涩：“当年偶然间撞破父亲所行之事时，我便深知，迟早要东窗事发。谢家虽不复祖上繁荣，却也是胤都百年世家，父亲更有国公之封，纵使落没，却也安宁。可一旦事败，谢家如何撇得去主君国公，独善其身？百年荣耀终要化为灰烬，族中现存上下数百人也无一不会受到牵连……”

nbsp;nbsp;nbsp;nbsp;傅秋红斥道：“这国公爷不是素来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么？为何不顾家族旦业也要为之冒险，这可是株连杀头的罪，你怎不早拦着他！”

nbsp;nbsp;nbsp;nbsp;顾隽拉住她说：“谢国公既有谋划，想来是早有野心，即便是小公爷有心想要阻拦，也定是劝不住的。”

nbsp;nbsp;nbsp;nbsp;谢寅摇了摇头：“顾公子所言，谢某无能，只是其一。”

nbsp;nbsp;nbsp;nbsp;顾隽回头，俨然一愣。

nbsp;nbsp;nbsp;nbsp;“其二，”谢小公爷笑了笑，神色却黯然：“母亲曾有一次，身受行止散，性命岌岌可危，宫中有药，是为外邦贡品，此事外人不知，父亲却知，他在我请求下入宫求药，一路上报至乾清殿，却并未见到圣上，说是宫人进去禀报求药一事，回来却道圣上睡下了。”

nbsp;nbsp;nbsp;nbsp;乔吟闻言，眉头不自觉一跳：“圣上……在装睡。”

nbsp;nbsp;nbsp;nbsp;“求长生，寻百药，即便不知行止散是什么，不知可解行止散的救命之药是什么，但只要是能保命的药，当今最为惜命的皇帝，总是不肯施舍旁人的。即便……那是谢国公的妻子。”谢寅垂了下眼：“还好，是谢国公不曾爱过的妻子。”

nbsp;nbsp;nbsp;nbsp;众人心中怔怔。

nbsp;nbsp;nbsp;nbsp;“我不知父亲为何要谋反，许是不再信佛了，许是过去一切皆是诓骗，许是他外表假象下本就野心勃勃，但那些都不重要，他不说，我便也不关心，我只知父亲绝不可能是为了母亲，”谢寅低声地笑：“但我会。我为了母亲，生了恨。我是恨过圣上的，于是当发现父亲种种，当阻拦不了，便选择了视而不见，隐瞒、默许、害怕却又期待……如此之行径，我谢之己，又如何能称一句清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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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暮色苍茫，阴山道观有一条小路，直通后山之顶，卫祁在并未多言，跟在师傅身后。

nbsp;nbsp;nbsp;nbsp;直至见师傅于回首峰停下，立于几座白石高碑前，驻足了几秒后，忽地冲向最后一碑，于碑前重重敲了三声，“轰隆”一记后，石碑旋转，露出底下阶梯。

nbsp;nbsp;nbsp;nbsp;卫祁在皱眉，眼见开碑后他便要朝中进，终于忍不住上前道：“师傅，此处乃是师尊遗棺，你为何——”

nbsp;nbsp;nbsp;nbsp;未等他说完，忽见长齐猛然回头，眼底有一些厉色，卫祁在顿时一怔，脑海中突生一些不好的设想，喃喃道：“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