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发走绿飘,对随从低语:“你去跟呈爷传句话?,便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请他今晚务必到?别院一趟,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他……”
随即,她精心?打扮一番,从后门?坐上马车,东拐西晃许久,最终抵达一处精致的宅邸。
这里是她专门?与呈爷见面的地点,因秦家老爷的事,呈爷心?情欠佳,已许久未肯前来赴约。而今,她有何家大公子在手,何愁不能使呈爷展露笑颜?
她吩咐厨房做好?丰盛的菜肴,又布置好?房间,只等呈爷到?达后,两人愉快地度过一晚。可她等到?半夜,仍没等到?通传的消息。
楚娘子郁结在心?,一巴掌扇向?候立的婢女,“瞎了眼的东西,菜都冷了,竟不知该热一热再?端上来!”
婢女被扇得跪地求饶,呜呜直哭,楚娘子却视若无睹,抚着打疼的手指道:“再?哭一声,我便割掉你的舌头,叫你往后做个人尽可夫的哑巴。”
婢女不过十三四的年纪,闻言惊恐万状,咬得嘴唇出血也不敢发出声响。恰在此时?,一抹伟岸的身影跨过门?槛,皱着眉道:“你约我来,便是叫我看你如何处置个小丫头?”
楚娘子登时?喜出望外,起?身迎向?来人,又娇又软地道:“呈爷,您误会了,我真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
她用余光瞄了眼跪地的婢女,婢女便低着头,迅速跑离房间。
还算识相。
楚娘子拉着呈爷坐到?桌前,顺势攀住他的臂膀,“您先坐着,我马上叫小厨房重新烧菜,我陪您饮些酒,再?说说话?可好??”
呈爷年约四十,浓眉怒眼,膀大腰圆,一双沉眸野心?勃勃。他捏紧楚娘子的下巴,粗鲁地抬高,“楚娘子,我最近很忙,没空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你既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便赶紧如实道来。”
楚娘子依旧软声软语,“我知晓您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全是因秦长河那边出了岔子。不过,你无须担心?,我这边为您找了更有用的人来,不出两年,便能打通水路,将生意铺到?五湖四海……至于具体情况,不妨等我们用过膳,我再?事无巨细地告诉您。”
这番话?成功留住了呈爷,两人用过膳,又在房里翻云覆雨许久。事后,楚娘子靠在他的胸前,将何家兄弟的事情娓娓道来。
呈爷沉吟半晌,“你确认过他们的身份了?”
“嗯。”楚娘子道:“我派人去过江州打探,确认他们是何家船业现任家主的两名嫡子无疑。前几日,我与那何大公子聊过天?,从谈话?中?得知他深得父亲看重,极有可能接任家主之?位。”
呈爷道:“江州,何家船业……的确是比秦长河更有利的同盟。”
“正是这个理。”楚娘子道:“之?前我们也有过做镖局生意的客人,但陆镖路程远,耗时?久,动不动便会遇到?官差抽检。若是走水路,以何家船业的名声,必能省去许多麻烦。”
“想不到?,你默不作声地干了件大事。”呈爷赞赏地颔首,眼中?仍深不见底,“可选好?进内楼的日子?”
楚娘子道:“都说好?了,后日便带去内楼开眼界。”
呈爷道:“届时?叫沐宇亲自去接近他,确认没问题后,便将他收为己用,进而拓展江州周边的生意。”
楚娘子娇笑,“一切都听呈爷的吩咐……呈爷要做的事,我定当言听计从。”
呈爷总算露出真心?实意地笑,若此事能成,王爷亦能少一桩烦心?事,专心?应对来自京城的试探。
烛火在荜茇一声响后熄灭,帐内重新响起?调笑声,殊不知覆灭正悄无声息地来临。
……
内楼的宴会如约而至,这回他们被蒙着眼,领去郊外一处隐蔽的别院。比之?求香畔,此地更华丽精美,入眼皆是雕栏玉砌,阶柳庭花。
绿飘作为引荐人,也只能够跟随参加宴会的前半段。到?了中?期,她便由人领着离开宴会,去往专门?等客的小间。
薛满正在里头坐立不安,见到?绿飘后,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进去做了什么?,一切可都顺利?”
绿飘道:“前头便如寻常的宴席,吃喝玩乐,听歌赏舞。我离开的时?候,有位公子正拿着酒壶走向?何公子,似乎是要与他喝酒聊天?。”
“你认识那人吗?”
“不认识,但他瞧着气度不凡,应当是有身份的人物。”绿飘惴惴不安,“阿满姑娘,你说,何公子会不会……”
“不会。”薛满否定她的担忧,同时?也否定自己的,“我家大少爷耳聪目明?,绝不会轻易受人蒙骗。”
绿飘见她从容镇定,逐渐放了心?,与她一起?在小间等候。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响起?虚浮的脚步声,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上前开门?。
呃,她们看见了什么??
一名妖娆貌美的少女正搀扶着裴长旭,后者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肩膀上,俊美的脸庞泛着酡红,狭长的凤眸雾气氤氲,呼吸紊乱急促,分明?是……分明?是……
搀扶裴长旭的妖娆少女笑道:“绿飘姑娘,你的贵客醉了,赶紧带他回去歇息吧。”
绿飘脸颊一热,她在求香畔多年,一眼看出对方是吃了助兴的药物,正被□□烧身。
裴长旭半睁长眸,望着她道:“我不去求香畔,绿飘,你……你可愿随我回去一晚。”
换作旁人,绿飘定视若无睹,冷脸离开。但面前的是何大公子,无论他提怎样的要求,她都没有立场拒绝。
她轻轻点头,“绿飘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