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的晚霞,笼罩着山顶的王帐。飘扬的狼旗,高大如同松木。在整片联盟的大营中,唯有阿维特的神王旗帜,才比修洛特的先知旗,更高更大上那么一截。这一切都表明修洛特的地位,就像他身上独一无二,绘刻着狼灵蜂
鸟,雕饰着神纹的深色祭袍一样。
王帐之中,禁士们持斧而立,护卫的一丝不苟。修洛特端坐上首,中间是一张案几。而对面的医女彩善战战兢兢,浑身绷紧,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不敢猜测这位神异年轻的“大巫先知”。她用力伏跪在案几前,用夹杂着古朝
鲜语的汉话,用面见上邦使节的姿态,卑微拜见道。
“小婢是朝鲜国医女彩善,谨拜见大人,愿大人万安!”
修洛特目光深邃,注视着眼前伏跪的医女。那种熟悉的面孔、神态、礼节与声音,都让他胸中波涛汹涌,想起许多久远的回忆。然而,多年的政治生涯,早已让他有了足够的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平静令道。
“。。。不用。。。多礼。起来吧!”
“是!小婢谨听大人吩咐。”
彩善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了眼这位“大人”的神情,再慢慢拱起柔韧的腰肢,像是流水一样跪坐了起来。这种姿态带着宫廷式的优雅,又充分展示着女性的身姿曲线,带着李朝特有的某种“暗示”。修洛特眉头一扬,问道。
“你是宫廷医女出身?燕山君的医女?”
“。。。大人,小婢是宫廷医女出身。只是,您所说的“燕山君’,小婢不认得。是朝鲜大王吗?还是王世子?”
闻言,修洛特神色一动,若有所思。这个时间点上,燕山君应该刚刚继位。而燕山君这个称呼,应该是他被废黜之后,才会有的。这位朝鲜国王虽然荒淫无度,但也不仅仅是在宫廷中乱来。起码,他对宫廷权力的掌握,对士
大夫两班的两次“士祸”清洗,始终让他保持着朝鲜国王的权力,某种程度上算是致敬了汉灵帝。算算年份,他应该还有不少年的王位,也不知道是否愿意开港,和王国的船队贸易?
修洛特沉吟不语,看着医女彩善,就像看到了万里之外的“海东大国”。眼下的朝鲜王国,虽然在快速腐朽,但依然是数百上千万人的东北亚大国,有着中央集权式的资源调集能力。朝鲜国中的工匠体制与宗主国大明相同,从
造船冶铁到瓷器丝绸,再到中药医学,许多关键领域的工匠科技水平,都得到了大明的真传,很是让人垂涎。
以湖中王国所拥有的贵金属财力,若是能开港贸易,从朝鲜和平获得工匠船只,自然是最好不过。而若是没法和平开港。。。那祖瓦罗送来的这封信件中,以天台宗作为中介雇佣和国武家,甚至直接资助肥前龙造寺家,对朝鲜南
方沿海进行袭扰,确实也可以批准。为了湖中王国与联盟的技术进步,他愿意动用任何酷烈手段,一切只为了发展与向前!
关于朝鲜的些许思量,从修洛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他锐利的目光,看得彩善浑身颤抖,像是被剥开的粽子,忍不住低声唤道。
“大人?大人?”
“这信件上说,你医术过人,并且会种痘?”
“啊!大人,我没种过痘,只是听过种痘的禁忌医术,知晓怎么去育苗。。。请大人给我纸笔,让我一边写一遍讲。”
彩善很是小心,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生怕被这位“先知大人”听错了。这位大人的汉话,带着些上邦使节的官话口音,和教导医女汉话的朝鲜官员有些相近,但又夹杂了一些奇怪的词汇和口音。但无论如何,能够直接与这
位“先知大人”用汉话对答与笔谈,比用她还不太熟的纳瓦语,要方便的多,也更准确的多。
“大人,种痘育苗,都是从染的病人身上,取脓疱液为苗。而刚去的疱液为‘时苗,毒性极烈。需要以人为苗床,多次传代去‘火毒”。也就是选取症状较轻的患者,取下痊愈未干的痘痂或痘浆,接种到一些健壮的人身上。待
其染发作后,产生更轻一点的症状后,再取其中症状最轻者的痘痂,用于下一代接种。。。”
“如此以人为苗床,反复去‘火毒,至少七次,至多十几次后,痘苗的毒性就会显著降低!原本十个里死掉三四个的,就会变成十个里死一个,甚至二十个里死一个。而这时候,‘时苗也就成了‘熟苗”,可以大范围接种,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