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家才知道她在家画画呢。
其实最近常来这边的是刘千山,只要有空,王竹兰过来的时候刘千山就会过来。
王竹兰也发现,刘千山在这边呆着会比在金家的时候更放松更自在,话也更多。也是怪了,她跟桐桐倒是投缘。两人呆着的时候也不都说话,常不常是一个画画,一个在另一边看书。
她们偶尔说话,也是桐桐问:“色彩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够饱满。”
或是刘千山正看书呢,问一个书上的问题,桐桐在边上答两句。
做饭也不要她做,两人蹲在烤炉边烤面包,出来切片,抹上山楂酱,咱也没吃出个好赖来,并没有觉得比馒头更好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六年的元旦,也就是这一年春节的前,一个电话打到四爷的办公室。
他接起电话,那边说:“四哥,我是刘平山。”
这事刘千山的父母带着弟弟回京城了,之前告诉过老三,只这部电话最稳妥。
然后刘平山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了,四爷说:“知道了,我马上转达。地址……”
“让我姐和姐夫回来!改天我亲自登门……”致谢。
“说这些多余,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
“好的!有劳了。”
老三两口子一走,金举人心中就嘀咕:这是要变天了呀!
变……又怎么变?凡遇变局,这就是新旧交替的。新旧交替最容易犯错,人容易上头,所以,脑子得快一步,行动得慢一步,得观望观望。
被出风头,谁出风头谁完蛋。
他把孩子们都叫到屋子里,不管是儿子、姑娘还是儿媳妇,自家这边这些孩子都属于脑子活泛的,二房的守财和保财就知道在车间干活,回来老婆孩子热炕头。自家这边,包括娶回来的儿媳妇,谁是那老实的?
屋里的炉子上炖着白菜粉条,一铝锅,各自端着碗舀,吃完就再切个白菜续上。
金举人说大儿子:“这是机会,但别急着伸手。厂里也有运动红,谁推都行,但咱不能动手。”
“我知道!绊倒了别人,机会未必是咱的。反倒是以后人家都防备咱,怕我再背后下绊子。”
对!咱也不知道上面的政策和对这种人的容忍度在哪里!谨慎点没有错,“不要随便说话,不要随便表明自己的态度,显的笨一点、拙一点,迟钝一点,肯定不出错……”
懂!
进举人又说老二,“你从司机班,跳到了后勤事务科!”这就不单纯是司机了,这一步没错,但是后勤事务是个肥差事,“你小心有人把你拉下水。你根基浅……这要是有变动,账目必然会清算一次。小心谨慎,后脑勺都得长眼睛。你不害人,小心人家害你。”
“明白!”
老三不在,也不用叮嘱!那玩意走了狗屎运了,老丈人起来了,足以庇护他。
金举人又看自家这老四,“你呀……玩的那些老子也是提心吊胆。”这小子是只要能为我所用,什么人都能合作,或者说,什么人都能用。
就像是那个张大平,是啥好人吗?不是!但一点都不妨碍老四跟这人打交道。
但是像是方正这样的人,他也能跟人家处好,且相互得用。
“我就怕你的人事关系网太广,总有人牵扯到你。”啥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四爷接了桐桐递过来的碗,是从锅里捞出来的粉条,“不该接触的都是公事往来,无私交;该接触的公事往来少,都是私交。”谁牵扯谁呀?
金举人:“……”所以说这小子贼又奸呢,谁是可用的人,谁是能处朋友的,他都分的可清了。
他看向这个儿媳妇,很诚恳的说:“你要是管不住他,就及时回来说!”别的儿子都住家里,有点风吹草动自己能知道,就老四不在家住,他糊弄他媳妇跟玩似得,那可不自在的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桐桐也很诚恳:“您放心,我能管住他。”
金举人看王竹兰:儿媳妇得你说,她是咋管老四的,你最清楚了。
王竹兰:“……”她是管老四呢?她是惯老四,“我咋没见过你管老四?”
“吃穿住行,我都管呢!”
“只管这个?”
“其他的他都是对的,管啥?”
一家子都看吃粉条的老四:“……”少哄人家孩子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