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齐维还小,又恰好生病了,她的生母不敢带她上路,怕夭折到路上。更不舍把她扔下,交给下人,于是,干脆就没走。
没了庇护,他们孤儿寡母更买不到票了,只能就这么留了下来。当时教堂里能庇护许多人,姨奶奶就把钱财给教堂,只求能一庇护。
解放前饥荒满眼,那些钱财换成粮食,救了不少人。所以,哪里还有宝藏?
那个老秃当年年轻,认识齐维的生母,当年想娶的是姨奶奶,图姨奶奶的容貌,也图姨奶奶手里的钱财。姨奶奶受不了骚扰,这才托庇了教堂。
后来,姨奶奶染病,痢疾,人走了。
不久,街坊了,齐维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她不是没家,家里的房产留给她们母子,只是在解放后,老秃带人抄逆产,资产都被充公了。
老秃为啥能在胡同里分到公房?那是因为他纠缠姨奶奶,后来追到了教堂,教堂当时有救济粮,姨奶奶被逼的没法子,给教堂打了招呼,叫他帮忙打杂,跑腿,分发粮食。
街坊后,他就被安置。
安置了烧锅炉的工作,在国营的澡堂子里烧锅炉。
而自己跟齐维也不是大学时候认识的,他们俩是自小就认识。那时候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父亲干的事在当时是极其危险的。他没心思在家里,自己和母亲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当年小,就跑到距离家最近的教堂。父亲也说过,如果哪一天他被捕了,教堂是洋人的,可以去里面藏身。
就这样,自己跟齐维认识了。再后来,她去了孤儿院。再孤儿院受了委屈,还是会偷偷的跑回教堂。再之后,考上了大学,两人又重逢了。
方正看着窗外,攥住了笔杆:这个老秃不除,他随时会冒出来咬人一口的。
上次纠缠齐维,自己警告过老秃。这人怯懦,不敢正面来!却没想到卑鄙到这种程度。这要不是物资部门申请,上面统一筹备建立粉尘设备厂,阴差阳错的把教堂给要去了,老秃的法子就奏效了。
自己和齐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真要是如此,意味着什么。
老秃藏在暗处,便是自己和齐维什么都没留下,也保不齐老秃没暗暗的把自己和齐维的物品藏进去。
要不然,金望才是怎么找来的?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但也意识到了这是有人在害人,他帮着隐藏了一些指向性很强的证据,保护了自己和齐维。
他此来并不是挟恩图报,因为这些公事不用面子不面子,交给谁都得好好去办理!甚至于为了招工名额会更好的配合他们的工作。
人家来有两个目的:其一,示警!使坏的人见之前的计策没奏效,只怕不死心!要真是直接举报,也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其二,安自己的心,别叫自己自乱阵脚。他告诉自己,什么证据也没有,且随后这件事的冒头会对准严重影响治安的混混顽主。
对方把能帮的都帮了,剩下这个老秃,就得自己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心里藏着这样的事,回家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
可没想到第二天,正上班呢,电话响了,是街道办那边打来的,叫自己先回去一趟。他不知道怎么了,请了半天假急匆匆的往家赶。
结果就在胡同外的澡堂子门口,看到好些围着的人。
桐桐搀着婆婆的胳膊,也在澡堂子外面。她倒也不是来洗澡的,而是义务劳动完,顺便给王竹兰送一把蒜苗,蒜苗是家里水养的,放在暖气片周围就能长的很好。
这东西在这个季节还算是新鲜,拿回去给孕妇炒个腊肉,很开胃。
正说话呢,这边闹起来了,就都过来瞧热闹了。
据说是一个大妈抓住了老流氓,说老流氓偷窥女厕所。
桐桐看着人群中很干练利索的大妈,揪着一个矮矬矬的秃头老男人:“……不是你?不是你是谁?我一进厕所,就看见墙缝里一双眼睛。追到男厕所,里面就你一个人!还敢说不是你!那厕所墙上有多少窟窿眼……那窟窿眼是干啥的?”
王竹兰低声说:“这老秃,瞧那德行,真不是个好东西。”
桐桐问说:“这大娘是谁呀?”
“以前是街道办做妇女工作的!不会说瞎话的。她儿子是哪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还是啥主任,没记住……”王竹兰说着就突然反应过来,“就是前几天给你说的,特挑剔,把儿子的婚事耽搁到三十多岁的那个……特挑剔的一个人。”
桐桐:“……”她看着场中那个十分‘跋扈’的大妈,便什么都了然了。为了保护他儿子,为了保护齐女士,这大妈尽力了。
她知道老秃使坏,那她就盯住老秃,甚至想法子使得男厕所没别人,等老秃上厕所了,她也上厕所,然后喊了一声‘流氓’,直接把老秃堵厕所里了,老秃想辩解也不能,这的罪名做实在了。
这罪名一旦成立,他不管再说什么,再拉扯方正,都属于报复,不采纳!而老秃也将面临至少十年的牢狱之灾。
方正看着如同泼妇一般的母亲,眼圈泛红,过去抱住:“好了!好了!交给派出所的同志吧。”
方大妈反攥住儿子的手,安抚着:别怕!别怕!有妈在。
老秃被带走了,四爷去派出所办事,说这个治安的问题。听所里的人议论,说这个老秃胡乱攀咬云云,非把人家方正说成是特务,还说方正跟资本家小姐有男女关系,他们都有境外关系云云。
可这话并不能取信于人,越是咬住方正,越是叫人觉得他因为方大妈揪住了他,故意害人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