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这人不知是什么家世,她在大丰认识的人不多,因为没有特意?都?去?结交,若是予以一些身外之物他会不会要?
踌躇间,对方直接道:“钱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如果真要谢我,不若请夫人告诉我芳名?吧。”
就这么简单?东月鸯狐疑地看着?他,但从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他不像是歪门邪道之人,眉眼很清正?,或许只是想反过来了解她的身份而已,她敛下眉头,趁婢女没有注意?这边动静,道出自?己的来历,“我姓佟,大丰人士,夫婿是成王门下一谋士,今日之事,多亏了阁下,来日若有什么需要,可去?驼铃巷门前有两座石狮的府上找我,滴水之恩自?当相报。”
婢女已经抱着?爱犬用帕子将它浑身清理了一遍,东月鸯见差不多了未曾在此久留,她毫无一点心虚和异色从这个面生的男人跟前离去?。
她是傻了才?会真的将姓名?报给从未见过的男子听,谁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她现在聪明多了,宁愿小心谨慎些,也不肯轻信任何人,故意?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对方她可不是来路随便的人。
提及成王同样有敲打警告的意?思。
东月鸯走得?理直气壮,可就在身后有人叫住她,“等等。”
她还以为是被发现了,背着?身一时不肯回头看去?,脖子微微僵硬,直到?听见背后很近的距离有一声略带雅兴的轻笑?,对方低声而缓慢地道:“夫人是否忘了什么。”
东月鸯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这时才?肯侧了侧身,余光瞥向他,“夫人忘了,问我的姓名?。”男人的话音低得?几近呢喃了,犹如是贴在耳根说?的,东月鸯再次升起那无法言说?的怪异感,她这次认真地朝对方打量去?。
得?到?她的注目,对方嘴角微勾,“我……”
“不必了,我这人报了家门,就不爱听别人的。阁下是谁,我没太大兴趣。”东月鸯毫不客气打断他,将一个大丰贵妇人的高傲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潮戨找到?萧鹤棠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与?他们吃饭的厢房相隔甚远的小路上,看似好像在愣神或是在发呆,“陛下,你怎么还在这?”
饭点到?了,他们一行人下了画舫就进来这座酒楼,在饭菜没上之前萧鹤棠说?要出来走走,等时候差不多了就来叫他,现在人找到?了,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萧鹤棠在慢慢地回神,侧过头来无声而安静地跟郑潮戨对视,挪动两步,手用力搭在他肩上,他感受到?他有些细微的颤抖,有点不对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下一刻间就和同窗时一样,萧鹤棠耷拉着?他揪住郑潮戨的衣襟,从胸腔到?肩膀都?发出轻颤,直到?积攒的笑?声终于憋不住爆发出来。
从一开始的闷笑?到?几乎喘不过气的大笑?,郑潮戨的肩膀被毫不客气的力道一下一下拍打着?,笑?着?说?:“朕,刚才?被……不,潮戨,你不知道朕刚才?遇见了谁……”
“谁?!”
郑潮戨机敏地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定然突生了什么状况。
“那个怀有身孕的小妇人。”郑潮戨一听萧鹤棠的话,就随着?他想起他们在画舫上看到?过的一幕,脑中闪过还算有印象的身影。
他不赞成地锁起眉头,“你该不会,随意?招惹了人家吧?这可是在大丰,而且她还有丈夫……”这样的有夫之妇,萧鹤棠什么时候会这样感兴趣了?
“朕没有招惹。”萧鹤棠眉梢有一丝久违的云开雨霁的快活,乌黑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意?兴,把责任抛给毫不知情的另一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朕救了她的狗,难道不值得?道一声谢吗?”
郑潮戨:“……”
萧鹤棠是不认识那个女子的,她说?她姓佟,却始终不告知到?底叫什么,萧鹤棠暂且就当这位“佟娘子”真的只是一个谋士的夫人,那她丈夫应当很受成王看重,否则出门怎么会那么大排场。
他方才?笑?的是,他头一回追问一个人的身份,对方居然胆敢抛脸色给他看,她傲得?像只枝头上的雀儿,眉眼姝丽,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记住了,堪称印象深刻。
他定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色有多危险,郑潮戨旁观提醒道:“陛下,还是不要忘了我们此次来这的目的,尤其是老夫人的交代。”
与?其关注别人的妇人,还不如想想被困在成王府的东月鸯,他现在有些可怜她了,并且希望萧鹤棠千万不是因为失去?记忆就转而为别人动心,他现在提起兴趣的样子,有着?不输于当年的概况,这对怀着?萧鹤棠骨肉的东月鸯来说?,就显得?不大公平。
“朕有表露什么吗?”萧鹤棠表现得?很平静,淡而不厌地挑眉说?:“朕只是说?,朕救了一只狗。好了,至于你说?的那个谁,等使臣到?了,朕会让成王将她归还的。”
他还是不爱谈及这个名?字,兴许与?他的头痛病有关,一提到?这个女子,他总觉得?不舒服,倒不像刚才?见到?的那个……他全身心都?用来克制自?己,很意?外,对方竟对他产生不一样的影响力,她丢了狗,神色焦灼。
婢女在旁为那只狗擦拭,她也目不转睛看着?,而他立在她们身侧不远处,隐晦却不掩直白地盯着?她,就想弄清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值得?他分神关注的,仅此而已。
第69章
东月鸯回到?他们吃饭的厢房后?,菜已经上齐了,曌明泽说:“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正准备去请你呢。”他跟牧信衡事都商议好了,现?在好像终于有了闲情逸致来留意东月鸯的动静。
牧信衡比较眼?尖地察觉到被婢女提下去的笼子多了什么变化,他将?人叫住,“这是怎么了?拿过来瞧瞧。”仅是出去一趟,东月鸯挑的狗就一副受惊恹恹的样子。
婢女上前,奉命行事,把方?才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曌明泽跟牧信衡都听得很仔细,东月鸯知道瞒不住,任由婢女陈述,她身边没有自己人,哪怕是婢女实际上都是成王府的眼线。
她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的狗落水,遇到?人出手救下,她道了声谢就?回来了,再寻常不过了,连东月鸯自个儿都没放心上,她不是很在意地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着杯子喘口气儿,细细地喝。
但凡他们朝她看过来,她的脸色都极为正常,还能抬眸回视他们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够用饭?”
她是孕妇,经不住饿。
曌明泽不是很高兴地问?:“听说你溜只狗,就?被不三不四的人给缠上了?”
他明明当面听婢女说的,原话?也?是“夫人要走的时候,那位公子还追问?夫人姓名”,不三不四,回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身影,东月鸯摇摇头,倒不至于吧,就?是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