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鸯很认真地和他说:“大夫说日子?还不稳,你?是想今晚就?一尸两命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成王很看重,要是长久萧鹤棠不赎她回去,这?孩儿生下?来?就?是拿捏建梁那边的人质,不要太好用,是以就?连曌明泽都要小?心看待。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收侧室的原因,万一东月鸯不让他碰,那他岂不是一直为她憋着?成王世子?可不会委屈自?己。
“行。”曌明泽笑着说:“就?凭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给你?几分薄面,今夜就?不碰你?。”
东月鸯还直视着他不放。
意?味很明显,曌明泽察觉到什么,冷哼着说:“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会动你?,这?样行了吧?”
他说什么都比东月鸯大两岁,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幼失母,成王对他管教?不严,所以说什么做什么都随性妄为,有时还有几分稚气。
“那就?多谢世子?开恩了。”东月鸯和他虚与委蛇道?。
于是大婚的今夜,大家都知道?曌明泽没有留在?世子?妃的房内,而是去了妾室那留宿,这?赤裸裸的事实就?好像表明世子?妃多不讨喜似的,风声就?算传到成王跟成王妃的耳朵里,他们也是不会管这?等琐事的。
旁人兴许会可怜东月鸯,只有东月鸯自?己知道?她终于偷得了一段安稳苟且的日子?。
开了春,离东月鸯生产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成王军年前打?了不大不小?四五仗,仲春时需要休养生息,暂且与建梁那边停战了,两边都需要补充粮草,而百姓们也需要春耕劳作。
没有仗打?的日子?,如同迎来?了短暂的太平世道?。
东月鸯褪下?冬衣,换上春衫后从镜子?里看身子?似乎丰腴了一些?,虽然现在?成王府的都知道?曌明泽并没有那么喜欢世子?妃,但是她的待遇是半点没减少的,该有的都有,算是过得不错,不然脸颊上的肉不会圆润几分,这?样一看不管是气色还是肌肤都很透亮红润。
牧信衡也因为东月鸯得到了升迁的机会,一有空就?会以娘家表哥的身份来?探望她,当然东月鸯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不曾改变,“今天天气暖和,外面春色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成王虽然是反贼,但吸取了各位前辈的教?训,如今对疆土上的百姓还算和善,城里城外有些?欣欣向荣的样子?,东月鸯所居住的大丰城被立为都城了,是个富庶的地方,人口多风景好颇具繁荣景象。
“你?又有什么事求我?”东月鸯可不信牧信衡无?缘无?故来?找他,他每次交好都是抱有目的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东月鸯确实很久没出去走?走?了,她也有这?种想法,但还是不想做牧信衡的青云梯,“我自?己出去就?行,不用你?陪,你?就?算有事,我也帮不了你?。”
东月鸯直接说白了,牧信衡毫不介意?地说:“哪里,我是看你?困在?王府里太久,王妃也说你?该多走?动走?动,昨日我就?看城内踏青游春的人多,今日天气好,所以想你?应当会想出去走?走?。”
他不说,东月鸯也不可能逼他说,无?所谓,出门走?走?就?出门走?走?,有牧信衡在?也不怕冒犯,东月鸯看着窗外花团锦簇,绿枝新?芽的美景,忽然想起,她在?成王军这?里待了竟有大半年了。
她跟建梁那边再没有任何联系,不管是曌明泽还是成王妃,还是牧信衡都没有再告诉她有关那边人的一切消息,她这?才惊起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慨。
出了门,东月鸯才知原来?踏春的不仅有牧信衡,还有曌明泽,他从军营回来?,得知他们要出去,闹不准出于什么目的,还说要和他们一起。
于是飞快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东月鸯因为大了肚子?不方便,独自?乘了一辆马车,牧信衡和曌明泽等人则骑在?马上将马车护卫在?中间,一行人的出行颇为瞩目。
路上他们看到好看的风景就?下?来?,今日天气是真的好,晴空万里,朱明足够温暖,围着太湖边上,东月鸯已经看到一片富庶人家的娘子?婢女,大人孩童在?青草地上放起纸鸢,家中豢养的私宠狸奴和狮子?狗都放了出来?。
还有画师当场为主人家作画,旁边下?人侍奉茶水,这?样的景观就?跟天下?还没大乱之前没什么两样。
“前面有贩狸奴的,要不要过去看看?”牧信衡冲着东月鸯建议道?。
曌明泽朝前方盯了一会,没什么兴趣地冷哼一声,“这?种畜生有什么好看的,小?小?一团,不够威武。”
他跟东月鸯成婚后,一直是分居状态,她顶着个世子?妃的名号,过得可谓潇洒至极,曌明泽后院里的妾室最近也和东月鸯一样怀上了身孕,但他到底还没尝过她的滋味,只期望等她生下?孩子?,二人再共处一室看看。
今天也不知是抽什么风,听说她要出去,哪怕妾室央求,曌明泽也没想带她们出来?,反倒跟作陪似的,跟在?这?对表兄妹身旁,在?看到东月鸯瞥过来?的淡淡眼神后,曌明泽莫名地改了口,“你?想去就?去,瞧瞧也不是不行。”
东月鸯哪里是征求他的意?见,她就?觉得这?两人非要跟着她踏青出门走?走?做什么,她一个人还自?在?。
下?了马车,牧信衡同曌明泽为她开路,东月鸯身旁由婢女扶着,身后跟着一行护卫,有眼见的都知道?他们来?路不同,为他们远远让开一条道?来?。
卖狸奴小?狗的摊贩子?见着东月鸯,诚惶诚恐地问:“夫人,想找些?什么品种的小?宠?”
东月鸯走?近了,没有回话,她只是观察一番,觉得她就?是笼子?里的刚足月的猫狗,她跟它们都没什么区别。
河岸间,默默涌来?一条精美的画舫,夹杂在?其他同样华丽富贵的船舶之间,并不太过显眼。
画舫甲板上一道?身影伫立在?围栏旁,他大概是第一次来?大丰这?边,一双清净有神的黑眸仔细地注视着成王管辖下?的黎民的生活状态,姿态闲适的无?不让人怀疑是哪家特?意?出行游玩的王孙公子?,但因为他在?外明目张胆待的时间过长,很快就?被后面找来?的人打?断了看向对岸的视线。
“陛下?,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帷帽也不戴,不是说好隐秘行踪,您这?样岂不是昭告给天下?人看,让人来?抓你??”
郑宁珠急匆匆地从画舫楼下?蹬上来?,看见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虽然心下?一松,火气似乎又往外冒,发现对岸满是出来?游玩踏青的大丰人,登时挥手示意?身后从宫里出来?的侍人将帷帽拿来?,快步走?到萧鹤棠身旁,为他奉上。
“陛下?再这?样为所妄为,等回去后,我可要请大臣上奏,告您一状了。”
她跺着脚,脸上有几分嗔怒,被埋怨的人却如同根本不受影响,任由她发脾气,把帷帽捏在?手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从郑宁珠身后看向慢悠悠跟上来?的郑潮戨,玩味道?:“朕一不在?庸都,出了宫,就?丧失了威仪,你?郑家真是好大的威风。”
郑潮戨代郑宁珠朝萧鹤棠行礼,“陛下?又不是不知她是什么脾性,好不容易做了个宫廷女官当当,自?然是要逞逞威风。”接着话音一转,又说:“不过,她说的也不是不对,我们这?次出行属于潜入成王内部,打?探消息,陛下?还是收敛些?,太过张扬的话,只怕过了今日,我们都走?不出这?大丰城。”
自?从萧鹤棠中毒醒后,他整个人似乎有了些?许改变,首先记忆就?有许多错乱,存在?一部分失忆的情?况,经过解毒虽然身体有所好转,可是脑子?里关于一部分的人和事,仿佛直接被他遗忘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