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下来的那一瞬,世界总算清净了。明浔听到央妤问——
“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他说。
“真会骗人。”央妤说。
她咬住下唇,突然想起他堪称空白的过去来。那天她搜了很久,在这个互联网时代,竟然完全没有关于A市的“许浔”“许莜”的生活痕迹,当然还有不少同名的“许浔”,她仔细地一条条看了,那都不是他。
“我没骗人。”他说。
明浔的心情无端低落下去,他生他自己的气。
气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愚蠢,竟然会相信央妤“不要来找我,来了我会生气”的鬼话,她见到他明明就是藏不住的开心;
也气自己太过于疏忽,竟然会相信梁念那个蠢货,没有安排个自己信任的、靠谱的人在她身边打点,竟然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还气她在遇到危险之时,保护她的人,在她身边的人,并不是他;
最气的是——她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
也并不依赖他。
央妤不吭声了,她往沙发上一坐,开始沉默地自己上起药来。
她肌肤白皙细嫩,在外面穿的长裤还看不出来,如今换了短裤,膝盖处的大块青紫显得格外唬人,小腿上擦伤许多,要一处一处抹。
明浔在旁边坐下,自觉地拿起棉签,“我帮你。”
央妤正抹得不耐烦,她转个身,腿一伸,笔直的小腿就翘在了明浔腿上,“你抹吧。”
他棉签刚碰上伤口,自觉已经足够轻柔小心,还是听央妤小小地倒抽一口冷气。
明浔好看的眉蹙起来,“疼吗?”
央妤赌气不说话,只忍着,等他细细上完了药,好像把她的情绪也抹匀吸收了一般,于是终于叹息一声,“好奇怪。”
明浔正拧药瓶,疑惑地看她一眼。
“本来也不是这么疼,但你来了,就很疼,”她不太开心地抱怨,“超级疼——”
她凑近他,明明旁边也没有人,却像和他在说悄悄话,“……你吹吹好不好?”
央妤的锁骨处也有一道红色的血痕,颜色很浅,她估计根本没看到,或不当回事,就也没上药。如今她穿着一件挺紧身的吊带背心,完全没有避讳似地贴近了他,漂亮的锁骨就在他眼下。
他被迷惑般低下了头,用唇去触碰了那道血痕。
刚开始只是听进去了她的指令,想轻轻吹吹而已,离得太近,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舔舐和轻吻。他那不知名的怒火都融化在其中,余下的只有温柔和爱惜。
央妤像被施了定魂术般一动不能动,明浔的唇软而凉,舌却软而烫,他单手撑在她身侧,轻轻闭着眼,眼睫抖动,微微张口吸吮着她的锁骨。
好痒……像小明在舔她的手掌心一般。
这感觉实在太陌生又太奇特,他柔软的卷发随着动作撩在她脖颈,央妤终于忍不住轻喝出声,“别……”
他如没听见一般,没搭理她,还很细致地又轻啄几下,央妤气急败坏地推他,说,“你是小明吗?还带咬人的。”
明浔抬起头来,表情很无辜,“我在吹吹。”
“你这么吹吹的?”央妤气笑,“我伤口多着呢,你怎么就挑这里吹?”
明浔眼眸微闪,“……你想让我都吹吗?”
“……我不想!”央妤脸红起来,她转身下了沙发,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硬转移话题道,“几点了?”
明浔从善如流地站起来,“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明天见。”
他很快收拾了屋里的垃圾,带出门外,正准备关门时,听到央妤犹犹豫豫在后面问,“你能睡着吗?”
明浔扭过来沉沉看她。
她靠在门框上杏眼如波,解释道,“你不是很认床的吗?我怕……”
“可以的,”明浔唇角微微勾起,他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我今天……挺累的。应该能睡个好觉。”
两人互道晚安,明浔关上门,听她从屋内反锁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