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能扭转时空,除了我的帝王命数和心头血,还有你偷来的平芜仙格,你现在还能用谁的仙格?”
罗衡被戳穿,脸色有些难看,“你竟连这都知道了。”
祁慎不说话,罗衡知道骗不了他,便让公玉真带了个人进来。
是个年轻男人,脸色苍白,双目赤红。
罗衡对他道:“就是他一手造成了泽州的饥荒,你的妻子不是死在了饥荒里吗?他就是你的仇人。”
一直面色平静的祁慎终于神色微变。
那青年听了罗衡的话,不管不顾冲了上来,他抓住祁慎的衣襟,大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只是平头百姓,只想好好生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
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祁慎的脸,他依旧不发一言。
泽州饥荒是他一手造成,为了让司马长平腹背受敌,他必须让泽州乱起来,虽然他也暗中施粥救济,但免不了有人被饿死。
青年疯疯癫癫,摇晃着祁慎的身体,祁慎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和我的妻子虽不富裕,但也衣食无忧,可是泽州闹起了饥荒来,她被生生饿死了啊!都是你的过错!都是你!是你杀了她!”
若身体上的伤痛无法让祁慎痛苦,便让内疚、悔恨深深扎在祁慎心底,这些都会让他痛苦,只要他摆脱不了这些痛苦的折磨,仙骨迟早都会堕落。
“呵。”
罗衡眯了眯眼,见祁慎抬头看向自己,心中觉得差异,“陛下竟还笑得出来,陛下难道不觉得自己的罪孽万死难赎?”
“罗衡,”祁慎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知道,所以你找了这样一个人来,希望我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幡然悔悟,悔不当初?还是内疚后悔痛哭流涕?”
罗衡一哽。
“我知道自己的手段阴狠决绝,不必谁提醒,我一直知道,你可以让他杀了我,但想让我后悔就不必了,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为了报仇,他早已泯灭了人性,虽然偶尔夜深人静时,残留的人性会让他夜不能寐,但却不能让他后悔——
卫宵他们被关在刑部大牢,看守却很松懈。
紫玄几乎没费力气,便将侯府的人救了出来。
原来那日祁慎和阮阮被罗衡抓走后,侯府便被围住,那些人功夫极高,对卫宵他们又十分了解,鏖战了半日的时间,最终还是不敌。
紫玄在吵闹的街上找了一处无人民居,暂时将他们安置好,从屋里出来时见阮阮坐在院内台阶上,便走了过去。
“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祁慎他命格硬得很。”
阮阮抬起头,嘴角带着血迹,她的脚边也是一滩血。
她的身子早已破败不堪,早先因为身处危险,她提着一口气撑住了,如今稍稍放松一些,便开始吐血。
紫玄皱眉,将手掌放在阮阮背心上,略探一探,便心下一惊。
这小姑娘的身体已经被侵蚀得不成样子,是怨气吸纳得太多身体受不了了?还是她还没有变成真正的怨气炉鼎,所以无法炼化这些怨气?
他那徒弟若是知道这小姑娘要烂了,只怕又要发起疯来。
“真人,我是不是要死了?”阮阮疼得难受,觉得身体里的怨气在相互撕扯。
“我在,还死不了。”紫玄用真气修复了阮阮的内脏,但却不能完全治好她。
要快点找到罗衡,将她魂魄中的“恕”念拿回来——
宫中,司马长平坐在地上,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陆元青。
司马长平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他喝了哑药,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陆元青发出“啊啊”的声音。
“四弟,见我活着就这样惊讶吗?”陆元青在司马长平面前蹲下,他满眼的得意之色。
他是司马长楹,也是原本熙陵的太子。
司马长平依旧满眼惊慌,他指着陆元青的脸“啊”个不停。
“你说我怎么变了模样?”陆元青摸着自己的脸,他摸了摸脖子附近,然后撕下一张薄薄的面具,“现在四弟可认得我了?”
这是一张被严重烧毁的脸,有些变形,肌肤虬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