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双眸陡的锃亮,是时雨姐姐的声音!
“我和月儿寻你多日你为何隐去踪迹叫我遍寻不得?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已经找到阿沅了?我明明已告之于你万千行尸已涌入皇城脚下,皇城岌岌可危,而你却不断偏移路线离皇城愈来愈远……”
阿沅一怔,愣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纸鹤那双眼仍盯着她,字字句句分外清晰,只可惜纸鹤损毁太过只能机械的传达剩下的只言片语:
“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你还记得初入江湖之时在燃灯佛大师面前立下的誓……誓言么……你……你说……”
纸鹤于雪地上颤抖了几瞬,终于不再动了,如普通的纸鹤被冰雪浸湿,墨点的眼洇湿成一块浅浅的脏污。
阿沅愣神之际忽而耳尖微动,厉声道:
“什么人!”
掌心藤蔓应声而出,电光火石之间,藤蔓直直插进雪地里!
雪地内骤然爆发一道苍老而尖锐的惨痛声:“啊!”
紧接着于她眼前,那巨大的雪团快速消融,换作一块人形冰凌最后又化作一灰发老叟。老叟的心窝恰恰被她的藤蔓锁住,钉在原地似的不能动弹。
阿沅愣住:“你是……”
老叟一边疼得哆嗦一边苦笑着:“斗了这么些天,姑娘这么快就不认得老朽了?”
话落的同时,妖气慑人,发须接化作了泛着冷光的冰凌。
——
与此同时,季陵寻来了。
他等不及了,所以他寻来了。
他也该寻来的,既然阿沅不来找他,那他来寻她好了。
一路上小桃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循环着回荡着:
【你有向阿沅姐姐认真道过歉吗?你的心意有好好传达到阿沅姐姐那儿吗?】
该死的,他怎么才想到!
他居然从来没有好好道过歉!
无论阿沅是否会原谅他,无论这个迟来的道歉是否会让阿沅更加厌恶他,他都要完完整整把他的歉意、他的愧疚、懊悔,还有他藏在心里的、从未宣之于口的自怜、自负、自大还有渴慕,他对她深深的、几乎灼烧自己的渴求、思慕全部通通都告诉她!
季陵本脚底生风般的疾走倏然顿住,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此刻就在他面前不远处。
他浑身热血沸腾几乎到了顶点,再也无法忍耐一分一秒,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毕露,竟直接脱口而出:
“阿沅我……”
阿沅骤然转身,长袖一挥,老叟便被甩在他脚边,苟延残喘。
阿沅冷冷凝着他,质问他,本吴侬软语般的嗓音前所未有的冷漠:
“你一直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