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沈聿白之间的耸入云霄楼宇间满是蠹鱼,都不需要别?人抬手,只待某日楼宇会自然而然地倒下?。
她道:“自然不会。”
“别?院一事只是导火索,我与?沈大人之间纠缠已久,就算没有别?院的事情,也还会有其他的事情,我和他的结局也会如同今日这般,民女又怎会记恨殿下?。”
章舒墨闻言深深地看?了秦桢一道,轻拍心口,“那就好。”
秦桢微微扬唇,端起茶盏垂眼喝了口茶水,掩去眸中的狐疑,也隔绝了她的灼灼眼神。
两人就这么坐着,章舒墨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秦桢又不好出声询问她何时?离去,就这么和她时?而对视时?而看?向其他地方?。
直到?门扇被人咚咚敲响秦桢掠着视线望向门扉时?,余光瞥见她忽而扬起的嘴角,心中微动。
果?不其然。
下?一刻,沈聿白清冽暗沉的嗓音破门而入。
“桢桢,开门。”
章舒墨握着茶盏的指尖颤了下?,神色自若地睨了眼秦桢。
桢桢?
和离之人,唤得着实亲昵。
见秦桢的丫鬟不曾前去开门,而秦桢也没有要上前开门的意思,章舒墨浅浅地笑?了下?。
不等秦桢品清她这笑?中的意思,就见身?侧伺候着的女官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拉开门门扇,霎时?间入内的,是宫灯照射下?探入的男子欣长有致的影子。
女官福了福身?,让了一道。
面色不愉的沈聿白探身?入内,视线灼灼地落在她们的身?上,上下?丈量着她们周遭的事物,而后才道:“不知长公主在此,臣冒犯了。”
闻言,秦桢心中默了下?。
这人嘴上说着冒犯,神情全?然没有冒犯之意。
不过秦桢还是扫了眼章舒墨的神色,她全?然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是带着些许浅笑?,这抹笑?要比适才的笑?容真挚上不少。
思及此,秦桢挑了挑眉。
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章舒墨来此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等沈聿白而已。
章舒墨清楚,若是沈聿白知道她来秦桢院中,必然会快马加鞭赶来,是以她入了院后身?边的女官们也悄悄地将消息放出。
这不,短短的两盏茶的功夫,他就到?了。
章舒墨手心搭在女官的手臂上,慢条斯理地起身?,道:“沈大人言重了,本?宫恰巧经过此地,想着也有多年未见秦桢,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沈大人。”
“时?候不早了,殿下?也该回府了。”沈聿白说着,掠了眼呷着茶水垂眸不语的秦桢,视线不再?挪开,“您如今身?怀有孕,若是出了事底下?的人怎的担待得起。”
章舒墨扬起的嘴角僵了一瞬,静默须臾方?才道:“沈大人说的是。”
顶着炙热视线的秦桢全?当没有察觉到?,垂眸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觉得甚是荒谬。
心中尚且怀有沈聿白的章舒墨下?嫁了探花郎,而此刻他们站在她的院中给她上演着一场难捱的戏目,倘若章舒墨不是长公主,也没有怀有身?孕,她真的想将他们俩推出去外头聊去。
不过章舒墨或许也只是想见沈聿白一眼,也没有多做停留,对秦桢道:“今日多谢你?的款待。”
说罢她迈步离去。
秦桢起身?行了道礼,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出院。
经过伫立于小?径灯笼下?的沈聿白时?,章舒墨脚尖顿了下?,掀起眼眸看?了眼跟前的男子,不紧不慢地滑向他的胸口处,道:“听闻沈大人受了箭伤,还请大人好好将养,不要让皇帝担心。”
听闻她搬出皇帝,沈聿白眉宇蹙了些许,不冷不热地颔了颔首。
这些话他没有放在心中,但却被秦桢给纳入耳畔,她神情复杂地循着章舒墨的视线看?向那处,又听她提起‘剑伤’,第?一反应是傍晚时?分的那一剑,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不曾想章舒墨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目送着鸾舆漫入沉沉夜色之中,秦桢收回视线,欲要离去之时?手腕被人擒住,她垂眸睨了眼那道掌心,抬起头眸色深深地和沈聿白对峙着。
沈聿白圈着手腕的动作没有用劲儿,不会让她挣脱开,也不会伤了她,“章舒墨说的伤,不是傍晚的那个,而是我前几日回府路上被人射了一箭。”
秦桢默然。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适才章舒墨看?向的方?向,正是傍晚时?分利剑刺入的位置。
也就是说,是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