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交叉拢着外套,原地细微踱步聊着明天的热身赛。
玻璃墙外是酒店室外的配景,有扇门可供进出?,绕半圈则是正门。
室外绿化做得极佳,石径隔夜色,两侧藏地灯擎亮一圈绿意,径旁似乎种着一抔旅人蕉,在轻飔里?摇曳。
不过光线黯暧,黑锃锃的玻璃墙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以及后头餐厅的桌椅、走?动的侍应生,站在亮处看暗处,并不清晰。
她把脸贴过去,手心弯成?两个括弧,内抵眉骨,外抵玻璃,使劲觑眼?,想看清那抔旅人蕉。
长得似乎比她家阳台的高大,不知道怎么养的……
蓦地,却和黑暗里?一双阒黑深浓的眸子相撞。
哪有什么高大的旅人蕉,是蒋溯掩立在绿植前的身影。
傍晚的正装换过,穿着件深咖的山羊绒翻领针织毛衫,立在石径旁,藏地灯隐映着长腿,指间徐徐燃着的烟草,随着手抬到?嘴边,那点星亮深成?腥色,烟圈模糊了那束深黑。
“明天热身赛我好?激动啊,感觉晚上要失眠了。”身后的卢筱在惆怅着。
殷松梦举手盖眉,披着的外套猝不及防滑落在高跟鞋后。
她落下手,视线从?夜色里?剥离,弯腰去捡外套,惯性搭在肘间先?拍拍灰。
傅伽烨接完电话返身过来:“久等了。”
她把外套递还?给他,回头忽然看不清窗外的影子,只?有餐厅里?头,独坐在餐桌前的淡鹅黄身影淡淡映在黑色玻璃墙上,她和侍应生说?了句什么,侍应生朝后厨打了个手势,那是上餐的意思。
她敛走?视线。
“在看什么?”傅伽烨问。
“旅人蕉。”她答。
傅伽烨朝外细望了眼?,空有一抔旅人蕉立在夜色里?,没?什么特别。
这夜,卢筱兴奋又紧张,失眠了。
她来敲殷松梦的房门。
“松梦我睡不着,”她揉着发,见她状态清明,“你也睡不着?”
“我睡得晚。”
说?完扯出?个哈欠。
“不然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吧放松放松?”话完又改口,“不行,热身赛虽然不计成?绩,但也得养好?精神。”
于是坐回被窝,拍拍床垫:“来,我们一块睡,聊聊天说?不定就困了。”
卢筱钻进她被窝。
两人从?小时候聊到?长大,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拿出?来说?了一遍。
卢筱困意袭来,翻了个身嘟囔:“今天电梯外那个,是你前男友吧……”
良久,她“嗯”了声。
卢筱睡熟了,她掀被下床,准备去附近酒吧消磨长夜。
刚坐进楼下出?租车后座,一摸,空落落的,原来手袋忘拿了,手机和房卡都在里?头,请师傅稍等她片刻,不想吵醒卢筱,在前台重?新领房卡。
前台殷勤,连身份也没?核对,认得她,只?毕恭毕敬问:“殷小姐住顶楼哪个房号?”
殷松梦摸着记忆道:“2208。”
刷开房门,客厅灯光自动亮了,总统套房布局,格调致深,奢华靡贵,她快步朝自己那间房去。
房门半掩,嘶竭的哀鸣隐隐传来。
“啊啊……快点……”
水龙头仿佛没?关?,空气里?阵阵嗝啾嗝啾的水声。
是蒋溯……
她环顾格局陈设一致但却一丝不乱的套房。茶几上本该有她吃了一半果盘、沙发上该有她脱下来的外套,但却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