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玉真被他认真的神色镇住:这?个人,只怕会就此扬名。县试是他的起点,是登天梯的第一步,不是绊脚石,更不是拦路虎!
他心?有?沟壑,腹有?乾坤,不需要多余的话也能让人明白。
权玉真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话:“好好考。”
鸣到第二炮时,赵凛提着考蓝,乘着晨露去了考场。等赵宝丫睡醒时,他爹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
小?团子懊恼,撅着嘴问师父为什么不叫醒她。
权玉真:“县试有?五场,难道你每次都?去?天冷,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吧,省得你阿爹边考试还要担心?你冻没冻着。”
小?团子立刻乖了,眨巴眼,软糯糯道:“那我不去了,我就在?庙里等阿爹。”她想了想,跑到城隍老爷面前的蒲团上跪下,小?手合十,很认真的祈祷:“城隍爷爷,请您一定要保佑阿爹啊。宝丫的要求不高的,让阿爹考中秀才就好,那样阿爹就可以坐着挣钱,每顿都?有?肉了吃了……”
权玉真:父女两个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一个只想让闺女当官小?姐,天天穿新衣,顿顿有?肉吃;一个只想要阿爹考个秀才,到码头拨算盘珠子,吃肉肉!
啊!两个饭桶,就离不开肉了是吧?
县试第一日,不少人等着看顾山长新收的弟子长什么样,一群狐朋狗友还特意跑去问了马承平等人。马承平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又?被问及是不是真‘柔弱’时,马承平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纠结的点头。
众人只猜测是个瘦弱的带着病气的青年。
然而?看到姗姗而?来的赵凛时,考场外等着围观他的人都?哑巴了。
这?这?这?……他们?抬头仰望……这?高大健硕的体格……柔弱?
青山书院的人怕不是对柔弱有?什么误解吧?
赵凛同马承平打了招呼,又?朝围观他的陌生学子笑了笑,才问:“正清呢?还没到?”
马承平指了指考场的最前面:“早到了,和他家里人在?说话呢。”他往赵凛身后看了看,疑惑问:“小?宝丫呢,她不是说要来送你?”
一提到女儿赵凛眼里就有?了笑:“倒是想来,临了又?睡着了。”他说完问马承平,“你爹娘呢,没来送?”
一提到这?个马承平就郁闷:“送了,怎么没送,全家连同十几个姨娘都?来送了,我觉得压力山大,让他们?回去了。”
赵凛又?环顾了一圈考场外,不出意外又?瞧见?了待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的陆坤。
他虽然同另外四人作了结,但明显被排斥在?外。赵凛只当看不见?,继续和马承平几人闲聊。
几人正说着话,第三炮响,考场开门,所?有?考生开始核对身份。赵凛、马承平、马承平一个好友、秦正清外加吕勇,正好五人做结,赵春喜给?他们?作保。原本找人作保是要给?保人好处的,但因着赵凛的关系,赵春喜坚持不收。五人无法,算是领了他这?个人情。
核对完身份后,赵春喜低声同赵凛道:“第一次下场,考不好也无碍,无需紧张。”
赵凛点头,排队进入场时,他小?声问旁边的秦正清:“你去年没过是何原因?”
秦正清羞窘:“因为紧张,最后一场忘记带墨了。”当时他楞是在?考场坐了一整日,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巴子。
几人都?笑了起来,大大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前头开始脱衣检查是否有?夹带,二月的天春寒料峭,虽然不用脱光,但只穿一件单衣也够呛。
同行几人都?查过了,轮到赵凛时,他宽衣解带。守门的士兵仔细搜完挥手放他过去,等人进了考场,那士兵偏头同身边的同事道:“这?人身体壮硕,还隐有?腹肌,我还当他是进武场的呢!”
下一个检查的人正好是围观过赵凛的,他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是说顾山长这?个弟子只是看着壮硕,其实‘柔弱’着吗?
腹肌,不存在?的吧!
进去考场后,长溪县的县令、县丞和教谕等人带着众学子一同祭拜孔圣人,祭拜完后开始宣读考场规矩。赵凛报名晚,加之身材又?高大,只能站在?最后。
考场寂静,众人皆神情肃穆抬头倾听县令大人宣读。
赵凛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头,以及直上云霄的袅袅香烟时,才终于有?了弃武从文,已踏入科举的真实感。
之后就是县令宣布开考,诸位学子分配舍号。赵凛分到的舍号不好不坏,恰好在?中间段。舍号不怎么挡风,关键是太小?了,他人高马大的坐进去,三面都?是墙,瞬间显得空间逼仄。
这?考场怎么有?点像耗子洞?小?得可怜!
比之他,马承平算是倒霉的,分到了末尾靠近茅厕的边上,险些没把?他熏死?
试卷分发下来,调整好的赵凛第一时间看了所?有?的题……他自认为该学的都?学了,也不想着要考多好,只要能过就行。
连考了五日后,众学子紧张的心?情总算放了下来。
秦正清出考场的第一时间就找赵凛对答案,相熟的人都?凑过来听。众人答案不尽相同,马承平拍手叹气:“错了错了,全错了,看来等放完榜我要回去摊牌了,我爹虽然不会打死?我,但一定会打残我,之后的一段时间你们?可能看不到我了!”
他说的悲壮,众人正打算安慰他。提着考蓝出来的陆坤侧目嘲讽:“平时不努力,临时也不报佛脚,自然什么都?不会。”
马承平气结:之前没落井下石,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今日不打他还真咽不下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