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似是觥筹交错。祝无邀眼前逐渐归于清明。她看到杯中落了片飞花,随之荡开涟漪,光移影跃,恍惚之间似将银色的光芒,拘入了杯中方寸。这里是——王家宴席。“祝姑娘,祝姑娘,你要出的那本《祝氏游记》,我们可都等着一睹为快呢!”“哈哈哈怎么还愣住了,莫不是想逃了作诗?”“是啊,现在可该到你了!”祝无邀看着杯中渐渐归于平静的银色涟漪,恍然回神。她抬眸看去。见到了众人期待的目光。与预知梦中一样,她本想要以《祝氏游记》作筏、使《山的那边是什么》大卖,来摆布众生相中的意识。与预知梦中不同,当她来参加王家宴席时,这一切还未曾发生。但听过戚所违与银狐的故事后,她不会再这么做,而是会选择让《祝氏游记》声名鹊起。正如华影停预知的那样。一切都会成真。《祝氏游记》将会大卖,结果是相同的,但原因是不同的。倒果为因……原来是这么个倒果为因。前因后果在心中匆匆而过,当真奇妙,解决了银狐这个大患,祝无邀心中畅快至极。她抬起手,饮下了飘入落花的清酒。美酒甘醇至极,从喉咙一路辣到胃中,饮下之后,只觉酒气直冲头顶、而气冲霄汉。一杯入腹中,真幻因果似云雾扫尽。她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后靠去,无由来觉得畅怀。狐死首丘,代马望北。那只机关算尽的狐狸,不过一杯酒的时间,便被拘于梦中、拘于他自己创造出的桃源之乡中。“难为杯中饮,怨煞竹青酒,青丝盘头绕,霜染几个秋……”一杯酒还未曾饮尽,梦中已过三场春秋,而今朝梦醒,酒尚余温,银狐却再掀不起风浪!“好诗!”不知王家宴席上,谁人抚掌赞道。“当合歌而唱!”在祝无邀为自己再倒一杯酒时,已有鼓列两侧。看到这眼熟的一幕,祝无邀有些恍惚,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离人苦、家中怨,自可振翅去、因何怨不休?鼓声起。祝无邀轻笑着摇了摇头,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她似是有几分明悟,随鼓声叹道——“倒果为因,谁知荒谬!”在比翼城中,有一位女子似是梦醒,她忆起梦中诗词,微蹙眉、似是不解:“天雷震震,非我所求……?”为何预知梦中,阿邀会吟诵出这一句诗。王家宴上,祝无邀豁然起身,她知道,华影停已经梦醒,如今正在比翼城中。掷杯一笑,祝无邀向外走去,唯余诗声伴鼓音,随之渐行渐远。“哈哈哈哈哈!比翼双飞,原来只是个谎?“水中捞月,不过一场白忙!“莫离乡,莫离乡……原来是这么个归乡谣……”王潋看着那大步离去的背影,想到刚刚随口吟诵而出的诗句,只觉其中似有无穷韵味。早已有人起了笔墨,将这场曲水流觞宴上,满座皆惊的一首诗词记下。“归乡谣?这首词曲的名字名为归乡谣?”“好诗!好诗!”“祝姑娘在哪里?”“她走了!”“去朝夕书坊,祝姑娘一定会在那里!”“哈哈哈哈,好一句「水满归海去,滔滔两岸流」,竟有千帆过尽的无尽怅惘,又带几分释怀洒脱!”“文人气度当如是!”……当王家宴席上,众人余意未尽,纷纷离去与好友共赏《归乡谣》时,祝无邀已经找到了华影停。“阿邀!”“我在今朝,你在明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将在三年之后,与你相见。华影停向祝无邀挥了挥手,然后笑着说道:“这一句,我也梦到了~”旁边儿的游商徐三儿,正跟在华影停身后,看样子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当他看到了祝无邀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被吓清醒了!“你……你……!”徐三儿赶紧拽住了华影停的衣袖,躲在了她的身后,说道:“华姐姐,她要杀我,快救我!”华影停若有所思地看着满脸惊恐的徐三儿,微微蹙了下眉,然后缓缓松开眉梢,似是明悟般说道:“原来是这样被吓醒的。“阿邀,好久不见,我已习得了卦术~“不知为何,刚一进入众生相中,我便进入了预知中,不过……我只梦到了几个片段,然后就莫名其妙醒了过来。”祝无邀笑着点点头,说道:“我都知道。”何止是知道,我们都陷入了你的预知梦里,由零散的几个「既定果」,蔓延出了无数因,进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你所修功法是什么?”祝无邀好奇这件事许久了,仅仅是两重梦境的叠加,应该不会有这样可以困住银狐的奇效。“我所修功法名为……哎呀,我修成了!我的大罗天怎么突然修成了?”大罗天。身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人为执念所牵,一念不明,万劫不复。祝无邀低头笑了笑,怪不得……银狐之念,八百年未消,不过自囚。能将他困于其中,当然也有他自身的「功劳」。徐三儿脑子清明过来,慢慢从地上爬起,左右看了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这才发现,现在好像是刚进入比翼城不久。刚刚一切,只是幻觉?祝无邀没有立刻给他解释,而是说道:“先回朝夕书坊,人聚齐了我再解释。”那一位才是真的让人头疼。回到朝夕书坊。祝无邀看见叶小舟正蹲在椅子上,似乎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好像在预知梦中,她把华影停和徐三儿带过来时,叶小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原来是在想自己背刺她的事情。这事儿闹的。“好久不见啊。”祝无邀出声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到叶小舟从椅子上跃下、凑上前来,抛了枚铜钱。“你算的什么?”叶小舟缓缓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我当然在算,今天是不是你倒霉的一天喽!”:()道友!那贼子她又写新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