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邀已经听了一大堆对她的崇拜之语,现在已经能做到充耳不闻、专心吃饭了。正在心底想着,该怎么传达自己的价值观——外面的世界虽然危险,但是有趣,值得一看。谁知,居然被王姑娘给背刺了!这众生相里传下来的曲乐,居然也与归乡有关……你们就没有第二个话题了吗?随着王姑娘声音落下,钟鼓颂铃鱼贯而入、分列于宴席两旁,青衣女子各坐其位,随着鼓槌挥舞,发出沉闷的鼓声。开场几个音落下,便让祝无邀抬眸望去。居然并非寻常曲乐,甚至带着些庄严肃穆。诗宴之上,以此曲开场,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也就是说,这归乡谣、当为比翼城流传许久的曲乐?既有曲,当有词,青衣女子轻启唇,微含笑、词含悲——「代马北望,狐死首丘山万重而路遥遥,飘零儿女莫含忧且听难为杯中饮,怨煞竹青酒青丝盘头绕,霜染几个秋只道离人忒苦,未言家中怨不休自可振翅离去,因何甘于笼中囚君不知倒果为因,谁知荒谬天雷震震,非我所求盈盛满怀月,常伴离人袖水满归海去,滔滔两岸流莫离乡!莫离乡!比翼双飞,原来只是个谎?水中捞月,不过一场白忙!莫离乡!莫离乡!」一曲尽。祝无邀心神震荡。这归乡谣,到底是什么?!众生相里的妖族或许听不懂,从表面看来,开头讲得是——离人虽然逍遥,却平白让家人挂怀。为何能外出却不外出?因为山迢路远,所求的一切不过是场空,即使为了追寻自由而去,最后也会伤痕累累回到家中。还是尽早归乡为好,莫要去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听在祝无邀耳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狐死首丘、自囚牢笼、天雷非所愿、倒果为因……还有那句「比翼双飞是个慌、水中捞月成百忙」,这分明是对祝无邀的警示。她怔怔地握着手中酒杯,紧蹙起眉,耳边吟唱已停,唯余鼓声。错了……整首归乡谣,似乎在告诉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错的……为什么?难道这首归乡谣才是谎言?自己的动作太大,被众生相察觉,借此来动摇她的意志?还是这首归乡谣,真的暗藏玄机?是谁,是戚所违吗。还是暗中窥伺的银狐。杯中澄澈的酒水荡开涟漪,有飞花落下,似乎石子投入湖中,带来了变动,有光影浮动,恍惚间如同银波。似是飞度湖的湖水,正蠢蠢欲动的想要掀起波涛。祝无邀不知道的是,当她踏入王家时——比翼城中,来了一个疯姑娘、和一个游商。她此时盯着杯中银色的涟漪,目光微凝。然后猛地将杯中的酒泼洒出去。“祝姑娘、祝姑娘……”耳边王潋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祝无邀似是心有余悸。她勉强笑笑,说道:“无事,杯中落了片花。”听了这归乡谣后,祝无邀心中有些不安,即便一再告诉自己,这可能是飞度湖或银狐用来动摇她心境的把戏,但她却忍不住地去在意。稍微定下心。看到眼前王姑娘递来了新的一杯酒,祝无邀若无其事地接过。同时,运转起窥天术。她为其算了一卦。「死于十三年后一场春,大梦初醒。」众生相里,根本不可能有十三年后的春。它年一场轮回。不……也许是累加起来。亦或是本该在十三年后身死,却同样陷入了轮回,因此卦象不会应。身在宴席之中,祝无邀如今的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目。她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若无其事地问道:“此曲绝妙,不知这归乡谣,是何人谱写?”王潋看到祝姑娘神色恢复如常,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祝姑娘不悦了。“好像是比翼城里、很久前流传下来的曲乐,但究竟是何人所写,倒是不得而知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反正,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推给「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就对了。祝无邀点了点头,没再追问。鼓声已停,两侧的乐器有条不紊地撤下。宴中宾客赏过曲乐,如今正诗兴大发。有人道:“王姑娘,可有笔墨?这归乡谣虽流传许久,却很少能够听到,今日一闻果然不同凡响。“既然诸位谦让,我是个不怕丢脸的,先来抛砖引玉!”然后看向祝无邀,一拱手继续说道:“还望祝姑娘莫嫌粗鄙,指点一二。”此话落下,众人瞬间来了兴致。寻常文人宴席,作诗不过寻常事,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今天不一样。,!祝大家在这里啊!若能得到指点,说不定自己作诗的功力能突飞猛进。而且,祝姑娘若来了兴致,说不定也会赋诗一首。到时珠玉在前,还有谁敢再搬弄自己那点儿浅薄的文学。因此,若要作诗,当然得赶在这之前。王潋笑了笑,说道:“诸位莫急,雅宴本该有诗,笔墨自然是早已备好的,只是——“祝姑娘只有一人,若挨个指点一遍,岂非我等不敬?不若一炷香为限,到时我将诸位的诗作集合成册,由祝姑娘翻阅。“选择其中几位朋友的诗作、稍作点评。“祝姑娘,这样可好?”文人宴席,自有不言自明的规矩。比如祝无邀这样名声颇隆的文学大家,若是参宴,总会象征性指点一二、点拨几位文人。既能彰显自身学识气度,又能与众文人同乐。若愿意给东道主面子,兴致来了,也许还会留下墨宝、亦或为宴席诗册作序。王潋虽然也期待祝大家的诗作,却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甚至担忧祝姑娘长期在外游历、不知晓文人宴上的门道,真就碍于情面逐一点评,主动开口提了集合成册,择其中几个点评。祝无邀确实对雅宴规矩不太了解。但能听出来,王潋为她减轻了负担。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她笑着点了点头。不就是指点写诗吗,即便我不会,我背后大种地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底蕴,也足够应付的来了!:()道友!那贼子她又写新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