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舜华:“你出来,我们聊聊。”
里面传来“嘭”的一声,不重也不轻,像是抱枕砸门的动静。
白舜华:“……”
“方遥光,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叫不出来,白舜华开始威胁。
回应她的,仍然是一声“嘭”。
另一只抱枕也砸了过来。
白舜华拧动把手:“我要开门了。这个地方所有屋子的钥匙,我都有。”
方遥光还是没动静,白舜华让阿姨拿来钥匙,结果拧了半天,发现方遥光压根没锁门。
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厕所的灯是亮着的。
阿姨想了想:“厕所的门是里面反锁的,没有钥匙。”
白舜华头疼摆手,让阿姨退下。
阿姨一走,方遥光的声音传来:“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聊。”
白舜华说:“我不理解你。你在闹什么?”
她的语气像是在斥责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从小到大一直被当做标杆榜样培养的方遥光对此极为恼火,她的平静已被白舜华无耻打破,现在白舜华还来激她,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白总,你能不能别像个要奶吃的孩子。我现在不想和你聊,不是所有不想理你的人都在和你闹,你没那么重要。”
白舜华什么难听的话没见识过,只是那话从方遥光嘴里说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她好似吞了隔夜的馊饭那般难受:“……原因呢。”
方遥光声量拔高:“没有原因!我心情不好!”
白舜华不理解,又问了遍:“原因呢。”
方遥光的冷笑声传来:“没有原因!我心情不好,从几天前就不好了,现在非常不好,尤其不好。”
准确说,从红酒那晚开始,到同居这两天,她的心情就没有平稳过。
太乱了,一切都让她太乱了。
方遥光不习惯这样纷繁复杂的情绪,她真的很想恢复以前的平静,安安稳稳的。
白舜华沉默很久:“你要撕毁协议吗?”
方遥光和白舜华签订投资合同的时候,同样也签了一份“床伴协议”,内容不多,甚至拿出来都没有法律效力,法院多半会因“违背公序良俗”判定无效,只是个形式而已。
不过她们两人都知道,这不只是形式。
白舜华对星湃的投资是真金白银,《方始》拍摄结束也需要全程借用云天的宣传资源。
星湃是个草台班子,她是个临时拉过来冲锋陷阵的将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傍着大树好乘凉。
方遥光半晌没说话,再开口,声音有点哑:“……我真的想一个人待会儿。别管我了,我自己会调整好。”
白舜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疲惫的滋味。
面对方遥光的怒对、指责、挖苦,白舜华没什么反应,但对上方遥光的疲惫,想起她刚刚从医院出来,她的身体轻薄脆弱,是很容易生病的体质,白舜华的火气就不太能发得出来。
她不想折腾一个病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白舜华走后,方遥光接了个电话,是公司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司又有几个股东卖掉了股份,接连几个小项目都黄了。
经济不景气,所有压力都坠着方遥光的脊骨。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深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