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腿一拍,气势如虹。
“走!”
在宫人的搀扶下,沉茉坐上了去往清晖阁的软轿。
清晖阁并非行宫正殿,而是一处临水而建的雅致书斋。
内侍引着软轿在斋门前停下。
沉茉下了轿,一瘸一拐地走进书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下紫檀木书案后的裴璟。
一身素雅的雨过天青色常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柔和了他略显清冷的面部线条。
他正垂眸批改手中的折子,神情专注沉静,更像一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而非执掌生杀予夺的君侯。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沉茉身上。
沉茉作势要行礼。
“腿伤未愈,不必多礼。”
他率先开口阻止了她,声音清润温和,“在这里可还住得惯?伤势恢复得如何?”
“回君上,一切都好,多谢君上关怀。”沉茉低声回答,心中那点紧张莫名消散了些许。
挺好。
这人没架子。
要是等会他说要报恩什么的,她可就往大的说了。
沉茉越想越高兴狂喜,自然忽略了裴璟温和目光以后,隐藏着怎样的猜忌。
早在沉茉醒来前,关于她的一切已被密报置于裴璟案头。
其父沉文正在职湖城丰云县县令时便与谭县县令过往甚密,谭县县令又曾是吴城郡守李萧的心腹。
眼前女子以命相救,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理智告诉他需要警惕
,民女……民女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哦?但说无妨。”裴璟端起手边的茶盏,语气依旧温和。
沉茉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又响亮,“民女要一万两白银!可以吗?”
“嘶——”旁边侍立的老太监李德全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妮子属什么的?是真敢开口啊。
裴璟端茶的手顿在了半空。
阁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光中的尘埃仿佛都停止了飞舞。
裴璟预想了许多可能,她会为父鸣冤、会找个理由在宫中留下、或者直接要求在他身边做个侍妾。
唯独没料到,她如此直白、如此纯净的眼神里,只有对金钱的渴望。
一万两?
她可知一万两白银意味着什么?
他缓缓放下茶盏,看着沉茉那副紧张又期待、生怕他拒绝的模样,心中对她的猜忌竟因这要求的荒诞冲淡了不少。
“一万两?你要这么多银子,是想做什么?”
沉茉被问得一噎,总不能说为了早日成为首富回家吧?
她急中生智,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变小了些,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民女……民女在矿场差点饿死冻死……就……就觉得有好多好多银子在身边,心里才踏实……睡觉也安稳……”
这理由蹩脚,却很真实。
毕竟沉茉曾经立誓,一定要过上抱着满床红票子睡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