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傅徽之轻轻摇头:“罢了……”
言心莹想不明白:“你知不知道这谋反案本就难翻案,再少一证见岂非难上加难?”
“我知。我还知道若圣上不想翻案,纵有再多证见也翻不过来。”
言心莹还待说什么,傅徽之已蘸了墨下笔了。又瞥见他额上的细汗,便也不欲再与他争,转身去取了巾帛来,轻轻为他拭汗。而后又拿了他闲暇的左手摸脉。
傅徽之下笔一气呵成,辞牒很快作好。可言心莹还未及感叹写得真快时,傅徽之又开始对着辞牒深思,似在斟酌措辞。渐渐下笔改字。
很快言心莹便想明白了他为何如此谨慎。辞牒毕竟是呈给皇帝看的,他是担心一个用词不当,触怒了皇帝,反而弄巧成拙。不得不慎之又慎。
很快酒保敲了门,送来在楼下曾要的两碗粥。
傅徽之一面看辞牒一面将粥吃了下去。
言心莹又下楼在坊内寻了医铺,买了些药回来,借酒楼厨下煎药。
傅徽之改得油灯都暗了。言心莹心下焦急,却也不想扰他。期间傅徽之教她先去睡,她自然不肯。
一纸辞牒改了又改。最后傅徽之在新纸上将改得面目全非的辞牒誊了一份,又前后看了几回,方才作罢。
言心莹将煎好的药喂他服下,方扶他躺下。
…………
次日城内城外便张贴了告书。
告书前聚了很多人,有两个青衣女子站在后方。听人慢慢念道:“襄阳郡公、庞恽、罪大恶极,起兵叛乱,全府上下已尽数捉拿……”
两个青衣女子闻言大惊,互看一眼,慢慢离了人群。
“怎么会这样?”
“若那郎君不说那话,我们不单是终生为奴,怕是轻则流放,重则被杀啊。”
“是啊,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今后要请人为恩人画像,供奉起来,早晚参拜。”
另一青衣女子早赶到襄阳郡公府前,大门外聚了许多人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府中的人呢?”春松问一人。
那人道:“你不知道么?昨夜都被捉走了。”
“府上奴婢呢?”
“肯定也被捉了啊。”
春松一下瘫软在地。是她陷害了傅家,令傅家上下长流在外。如今她的妹妹也要受苦了。这是她的报应。
可为何不报应在她的身上?
…………
很快言心莹便明白傅徽之所说一躺下难再起的意思了。
傅徽之一直恹恹的,睡下后再难醒过来。唤一两声根本叫不起。
别的时候言心莹便也放纵了,但喂水喂食喂药时不得不强行叫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