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口棺材迎面砸来,邬焚玉长臂一探,直接破开棺木,扼住了其中怨尸的脖子。
这具怨尸却与其余截然不同,面容臃肿,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珠;耳廓处叠生着数只耳朵;一张嘴咧开,分裂出无数嘴角,简直像是多具身体强行糅合而成。
她的头颅疯狂摆动,挣脱不得,倏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啸:“娘啊——!!!!!!!!”
这嘶吼凄惨无比,怨毒不堪,激起洞中无数不甘的共鸣。
上方石壁应声松动,几块巨岩轰然坠落,天光照了进来。
邬焚玉一怔,只这瞬息分神,那怨尸集合体扣住他的手腕,奋力咬了下去。
他将其狠狠甩飞,砸向正在追咬甲叮咚的怨尸,俯冲而下,一手一个,拎起时鲮与甲球,朝着那缕天光,悍然撞开了残存的石壁。
冲出洞穴的刹那,他旋身振翅,赤羽迸出两道烈焰,轰然炸响在洞窟深处。乱石滚滚而落,将一切怨嚎与不甘就此封埋。
凉翡山的暴雨已然停歇,厚重云层间,探出半轮苍白的太阳。
邬焚玉松开手,垂眸俯瞰。
炎火未熄,河水蒸腾,那些扭曲的尸身在日光照射下迅速萎缩风化,不过片刻,就化成了白骨。
时鲮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竟、竟真的……出来了……”
他跌跌撞撞跑向甲叮咚,解开麻绳,将四具弟子的尸骨紧紧搂在怀中:“为师定尽快让你们入土为安……然后,去找那修士,报仇雪恨!”
此刻,手机信号恢复,提示音接连响起。邬焚玉当着时鲮的面翻阅信息,语气略带敷衍:“时间过去了太久,那修士或许早已化作黄土。长老可还记得他的样貌与名姓?”
“记得,我死也不会忘!”时鲮切齿道,“那修士生得人模狗样,看似年轻,却有一双碧翠妖异的眼睛,他手下之人……似乎称他为……”
“渡厄。”
“什么?”邬焚玉骤然抬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从喉间溢出一声嗤笑,“你说……那人叫渡厄?”
时鲮信誓旦旦:“不错!”
“他对焚荒宗恨之入骨,赶尽杀绝?”
“是!”
“他抢走至宝,还以怨女尸封锁境地?”
“是他!”
邬焚玉抬手捂住脸,肩头微颤,抑制不住般吃吃低笑起来。
雨后的山间凉意沁骨,阴风掠过树梢,原本累瘫在地的甲叮咚忽然抬起头,鼻尖急促耸动,朝着某个方向一步步走去。
时鲮面露不解:“……焚玉,这是为何?你……认识那个渡厄?”
邬焚玉不答,笑声渐止。他抬眸望去,眼中再无半分温度,只余一片的阴鸷。
“渡厄,我认识,”邬焚玉上前几步,冷寒道,“但是,本座好像不认识你啊?”
“你、你在胡言什么?我自然是你的时鲮长老啊!”
“你不是,”邬焚玉字字如刀,“时鲮长老,从来不会直呼本座名讳。”
“时鲮”愣在原地。
“他更喜欢喊我——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