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渊让院中的学子们继续温书,与崔琰一同领着张梁进入内室。
刚一落座,国渊便道,“张公子,郑师今日与成国师兄恰巧外出访友…”
“子尼师兄唤我三郎便好。”张梁起身取出拜帖,双手奉上,“小子原与季珪兄约在月中前来拜谒,唯恐途中耽搁便快马兼程。今日午后方至高密,特来先投拜帖。”
国渊展开洒金笺纸,眼中闪过赞赏,“果然笔力非常!郑师晚间便会归来,不知今夜如何安排?”
“今日既己投帖,自当明日正式拜谒。”张梁答道。
崔琰端上来三杯热茶,笑着问道,“三郎此次可带了新茶?郑师如今己改饮清茶,再不食茗粥了。”
张梁指尖轻叩几下案几,示意谢过,“自然是备了不少,明日便请郑师与诸位师兄一同品鉴。”
国渊微嗔道,“三郎远来是客,岂有向客人索礼之理?”
崔琰说道,“子尼师兄教训得是,是我失礼了…”
他虽然口中称错,神色却依然如故,一副我知错了,但是我不改的模样。
张梁笑道,“子尼师兄不必见外。若蒙郑师不弃,他我便是同门之谊,何分彼此。”
崔琰朗声笑道,“子尼师兄有所不知,我与三郎在中山便一见如故…”
见国渊瞪着自己,崔琰止住了笑,转而正色问道,“三郎你方才说快马兼程,不知从何处赶来?”
“在颖阴荀氏过了半年节庆,初二从颍川出发。”
国渊掐指一算,神色微惊,说道,“今日六月十一,颍川距此千里之遥,三郎此行当真是奔波劳苦。”
“区区千里而己,不在话下。”张梁笑道,“能拜见郑师,是小子平生所愿。”
“既如此,三郎今晚当好生歇息。”国渊关切地说道。
……
一番闲聊之后,三通茶喝罢,国渊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杯沿,却没有入口。
张梁会意,起身告辞--此时虽还没有端茶送客一说,但汉代人沿循周礼,喝茶如饮酒,“三爵而油油以退”,是同一个道理。
国渊与崔琰送到门前,目送张梁三人策马离去。
国渊轻叹一声说道,“季珪,如今党锢未解,我等皆不得仕进。三郎若是入了郑师门下,只恐要受牵连…”
崔琰望着远处飞扬的尘土,神色凝重,“此事确需慎重,在中山时,三郎便说太学与孔学皆非所愿,唯慕郑师之学。在钜鹿时,朝廷巡行天使也曾经提点过此事。”
“也罢。”国渊摇摇头,说道,“此事且等郑师定夺。”
翌日寅时,张梁与赵雷三人早早起来退了房,带着束脩之礼与诸多礼物,乘着马赶往城外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