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夕阳。风吹动藤蔓,记得花轻轻摇曳,仿佛在挥手告别。
七日后,第一封回信抵达。
是周临从边陲墓园寄来的明信片,背面手绘一座孤坟,周围开满野花。文字简短:
>“我念了信。风起了,花瓣落在碑上,像在点头。
>我带回一捧土,放在记得花根下。
>今夜,它开了一朵白花,上面写着:‘谢谢你,替我说完再见。’”
我们把明信片贴在回声屋墙上,旁边新增一行字:
>“有些路,必须有人走下去,才能让其他人敢停下来哭泣。”
冬雪降临前,政府正式命名此地为“慈怀药王谷”,授予沈知行“国民心灵守护者”称号。他拒绝领奖,只提交一份提案:
>“设立‘沉默权’??任何人有权在任何场合,要求一次不被打断的表达,无论内容、形式、情绪如何。”
法案通过当日,记得花主藤突然断裂一枝。我们正惊慌,却发现断口处涌出金色汁液,滴落地面后,竟长出一株新苗??叶片呈心形,脉络如耳廓,花开无声,却让人泪流满面。
沈知行命名为“谛听草”。
他在《共心录》写下最终章:
>“世人常问:如何治愈悲伤?
>我答:不必治愈。
>悲伤不是疾病,是爱的余震。
>真正需要疗愈的,是那个让悲伤无法言说的世界。
>当每一滴泪都能找到容器,每一声呼喊都有回音,
>死亡便不再是终点,遗忘才是。
>而我们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让那些曾被抹去的声音,
>重新长出翅膀。”
次年春,我独自修剪记得花时,听见藤蔓深处又有动静。
低头看去,一朵新生的花缓缓绽放,洁白如初,花芯浮现小字:
>“下一个故事,你想听谁的?”
我抬头望向石阶,阳光正好,风中有茶香浮动。
没有人上来。
但我知道,总会有的。
因为只要还有人痛着、忍着、憋着说不出口,
就会有人跋涉千里,只为说一句:
“你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