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也知你是一番好心。你能愿意陪着我那丫头走一遭,本就是再好不过。你敲了房门来问我一声便是,旁人哪个不夸你一声?
所以,做事情还是要有章法。”
说着,她摆了摆手,
“行了,快去吧。耽搁半天了。”
趁着管事婆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的空档。陆昭华又看向福银,
“你和妈妈走一趟,快去快回。别忘了在西角门那儿给我折上两支腊梅,要玫红色的。”
“哎呦多谢三姑娘体恤。”
管事婆子此时才反应过来,干笑出声。快步带着福银离去。
好在这三姑娘是个识时务的,没有和她硬犟,不然少不得要多费些功夫了。
看来,三姑娘也认命了。
今日找她的茬儿,大抵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唉,堂堂贵女,活成这般样子。也是个可怜人。
管事婆子一边想着,一边将心中绷紧的弦儿慢慢松弛下来。
汴京的冬风,吹得人骨头都疼。
二人行至西角门,福银懂事地叫她在游廊内歇脚,
“我年纪小,不怕冻。妈妈且等会儿,我折了梅花枝就来。”
待管事婆子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去盯着时,福银已经喜笑颜开地举着一把梅花回来了。
“妈妈,快些走吧!这北风太冷了,我的手都要叫吹烂了。”
福银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神色中看不出一丝端倪。
回到灼院后,管事婆子看着福银蹦蹦跳跳的背影,心中彻底地放心下来。
“嗤,不过是个孩子,路都还没走稳,能有什么谋算?”
陆昭华接过梅花,细细地淋了一遍水,又特地选出个烟粉色琉璃瓶子插好。
她不声不响地将一切都做好,这才开口,
“洗漱熄灯吧,有些乏了。”
灼院里,一切如常。
直到打更的锣声第二次响起时,福银终于摸到了陆昭华跟前儿。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主子,已经放到墙根儿那处洞里了。您且放心吧!”
听到福银亲口说出,陆昭华提着的心终于是重重地落定下来,
“你辛苦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这有个什么辛苦的。”福银是个从不邀功的人,她此时的眼中只有崇拜,“倒是主子您,当真是神机妙算!若不是您提前布好的那处小洞,今日只怕是不成了。您这神仙一般的人,定然不会叫夫人拿捏住……”
她还想滔滔不绝,却被陆昭华一记眼刀吓得当即噤声。
“今时不同往日,福银,祸从口出。”
陆昭华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但眼下形式凶险,一言一行实在要万般谨慎才行。
大事办妥了,主仆二人各自满意地钻进了暖和的棉花被中。
与此同时,伯府的主院内,却依然亮着灯火。
“你是说,昭华态度不错,任由你这么个奴才拿捏住了?”
孙氏端坐在上首,眉头紧锁。她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管事婆子,目光晦暗不明。
管事婆子脸色一白,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一边伸手照着自己脸上抽打,一边将陆昭华给她下不来台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全抖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