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ina……拜托能不能帮我顶一下晚上的酒会,太感谢了!holddownthefort,我保证我两小时内赶回来。”
“Deal。(成交)”
Selina是萧闻栀给顾知微推的主策。
这会已是两年后,这两年顾知微顺利从大学毕业,本科毕设绕开了油画,选制现代装置艺术——
一群液体金属镂空雕刻的马面人,背上扛着x城地标的摩天大楼。
问世时就引发舆论哗然,有人指摘她过于先锋,也有人赞赏她敢于刻画时代发展和工人需求之间不平等的矛盾。
总而言之,褒贬不一人声鼎沸,好过籍籍无名无人问津。
过去两年她和王校长和平解约,工作重心转移,凭借毕设和Selina的推流,成功在江城一个声量不错的画廊当上策展顾问。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新人标称顾问,稍有经验便是主理人,再混个几年没人称呼title,都是称某某老师,某某策。
想来只有金字塔尖是不在乎头衔的。虾兵蟹将通通论资排辈,开起晚宴阿猫阿狗都是顾问,场面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顾知微穿着水绿色的绸线半身裙,那裙细窄,衬得她脚上风致的银色高跟在晚宴会场的松石边闪曳。
她走出会场,焦急等待,心乱如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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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给人的印象是天翻地覆的。
就像前段时间出差云城时再次碰到张秋水——张老师在云城开了一家民宿,见顾知微神色匆匆进来办理che,一时夺目不可方物,险些都没认出人来。
“你长大了好多,成熟了。更漂亮了。”张秋水不免赞叹。
“张老师?”顾知微和同行的peers简单交代几句,特意留出时间,和张秋水约了顿晚饭。
席间张秋水喝醉,她用掌根抚压自己的眼,和顾知微连说好几声“好久不见。”
“云城的天真蓝,好像来来去去的人都能挤到这里逃避世俗的空气。”
“可是那些漂流来的人无一例外都会选择回去。”
“我来这儿开民宿目的很简单,你看见没?”
张秋水呢喃,指向餐厅华贵包房顶上一盏琉璃溢彩的珠灯:
“我就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它可以很慢,也很包容。我民宿里用的是那种拉下绳子才会亮的钨灯,电视也老坏,得拍一拍才正常。院子里养了鸡,养了猫,养了羊……”
“和小时候很像啊,贫穷但一切都新鲜……可是没有客人会久住……她们无一例外都留不下来……”
张秋水苦笑:“对不起,让你听这么多牢骚。”
“没关系的,张老师。只是不要再喝了。”
张秋水饮尽,声音黏在嗓子尖,钝钝地问:“她们……过得还好吗?”
顾知微一愣,张秋水靠近,醉醺醺潦倒在她的肩:“我想看看……照片。”
10年是科技蓬勃发展的一年,电子产品天翻地覆,IOS横空出世,iphone4一举革新触屏手机的使用体验。
干策展这行不免要为自己增配许多华服和潮品来武装,顾知微也是咬牙随大流换上了时令最新的手机。
顾知微指尖在电子荧幕上滑动:“你看,可不可爱?小时候的照片我都导进来了,乔念戴的那个米奇手表,我在上海出差给她买的,她高兴好久,整个人嘚瑟地,怼镜头这么近,非让我给她拍照。”
一连滑动二三十张,顾知微笑的温和,眯起眼角:“小的这个也就看着老实,实际乖张得不得了,升哪个年级都是孩子王,可招人了。”
张秋水惊异顾知微终于变得话多,一时间灯影朦胧,华彩的琉璃雾一样铺满她的裙面,张秋水想问:
为什么没有乔安的照片?
话到嘴边,按捺。
见顾知微眼睫微敛,温柔欲坠,一阵心颤,她忍不住问:“知微,今年多大了?”
顾知微还以为张老师问孩子们:“过完这个夏天,十二快十三吧。晚舟……出事那阵学业耽误挺久,这会才小升初。长挺高了,有机会带来云城旅游,你也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