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呢?泽珀尔忍不住想看透那双逆着光的银色眼睛。
花环就要来到他的手上。
“我不需要你的花。”泽珀尔用魔法点燃了花环,火光照亮了希斯塔的双眼和面庞,是希望落空该有的失落。
她的语气也迅速低落了起来:“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也是可以送这些的。”
“你那一套还是留着给以撒用吧。”泽珀尔移开视线,继续冷冰冰地说:“我没教过你种花的魔法,看来你这大半天收获颇丰,确实没必要找我上课。”
少女因为发现了什么重新扬起了精致的脸,有亮闪闪的光驱逐了她眼里的黯淡:“原来殿下跟踪了我一整天?我还以为只是碰巧在王宫遇见呢。”
如果是之前的泽珀尔,一定会怀疑这是希斯塔又在试探什么,或许早就发现了他在暗处的观察,蛰伏着等他亮出手牌。可如果希斯塔是那个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就该是她愤怒的报复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花。
泽珀尔认识的希斯忒利亚,她强大又骄傲,狂妄又残忍,只要能用杀人解决的问题就绝不会拖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她热爱敌人的憎恨和他们死前的哀求,她没有耐心,她的表演只为杀人服务,她从不信任任何人,也从不和任何人交朋友。
所以他压制她、刺激她、触碰她、强迫她;可她不抗拒、不回应、不厌恶、不动手。他一直“越界”,她一直“后退”。
尽管他一次次地产生怀疑,但她总能用不合常理的反应告诉他,她现在还不是那个人。
或许是随心所欲的本质相似,泽珀尔已然有些习惯她失忆后这些失礼又聒噪的言语,他压下心里淡淡的烦躁,解释道:“我是来找你的。”
“那殿下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如果我一直在以撒的宫中不出来呢?”
希斯塔明明没有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把“喜欢”挂在嘴边,但不知为何,泽珀尔却觉得她说的话比以前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想在他宫中过夜,不需要告诉我。”
“殿下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和以撒只是好朋友,难道我看起来这么轻佻放荡吗?而且……你能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看,我这不是还特意问了你住的地方过来看看吗?更何况要说过夜,我不是已经在你……”
她的语速越说越快,反问话尾上扬的语调在安静的夜里像一根根钩针一般挑刺着他的神经。泽珀尔低头凝视着那张灵巧的双唇在开开合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没说过,但你就要把近卫队引来了。”
泽珀尔话音刚落,近卫队铠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冰冷的眼里终于露出一丝兴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剩下的半张脸,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危险的挑逗:“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想让他们也知道我……‘喜欢’你?”
“我可不敢再委屈殿下一次了。”希斯塔用法杖拨开他的手,小声说道。她提起裙摆,似乎是打算去旁边的树林里躲避。
“可我不介意。”
泽珀尔一把搂住希斯塔的腰,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身前——这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既然这个隐患本性难移,那就趁她没想起来的时候先为己所用,也只有她,才可以完美地扮演他想要的,一个万众瞩目的美丽射靶,一个争权夺利的终极牺牲品。
他从来都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只是重生让他终于有机会认清自己罢了。
近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希斯塔的手撑在他胸口却一动不动。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手中微微起伏的曲线和鼻尖摄人心魄的香气。他此刻突然觉得没有记忆也有好处,就比如现在——
热爱杀戮的魔鬼失忆后居然也能变成伶俐柔软的少女,如此危险刺激又令人着迷的对手,想要抓到手里,仔细感受后再彻底毁灭,也是人之常情吧。
“你的好朋友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声非常不好……”二人之间的空隙几乎要没有了,所有的心跳仿佛都被迫近的脚步带进了相同的节奏里,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沉沉低语:“准备好和我上一条船了吗?”
胸前传来了轻轻的笑声:“殿下就不怕翻船吗?”
泽珀尔暗暗发力,钳制着希斯塔的腰向空旷的湖边走去:“有天才在船上,我就一定能找到暗礁,船又怎么会翻呢。”
“我能拒绝吗?”她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
“最好不要。”
他们已经走到了湖边,没了遮挡,在夜晚明亮的月光下,任何路过的人都能看清他们的脸。不远处巡逻的近卫队已经走过了宫殿门口,下一个目标就是湖边的树林。
希斯塔突然拉起泽珀尔的手,扣在自己的脖子上:“要不你还不如这样,上次没掐够的话,殿下可以再试几次看看我答不答应。”
泽珀尔从善如流地覆上她纤细的脖颈,指腹的薄茧缓缓摩擦过她跳动的血管:“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现在没有伤害你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