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小说

物归原主（第2页）

再往前，她虽然很早就听说过泽珀尔·阿斯特尔的大名，但是从没和他说过话，这也不能算认识吧。

到底谁会把这些无聊的细节都记的清清楚楚啊！希斯塔觉得自己心烦的莫名其妙，一个装失忆的人为了真的忘了的事心烦意乱，这像话吗？

泽珀尔沉默地走得很快，希斯塔落在后面，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

自从她发现泽珀尔对她的试探从动手转为了攻心，她已经能预判今天他会在哪里教她魔法了。

毫无意外，他们的目的地是新的墨提斯厅，这是希斯塔上辈子进入魔法科学院后第一次发表演讲的地方。

泽珀尔走到了讲台上，希斯塔仍然站在门口，没有动。

当时，她就是在这里，向整个魔法界完整地展示了不同属性魔法之间的转换方式，继而撼动了整个魔法研究的基础。

再一次置身墨提斯厅里，她仿佛还记得27岁的自己当时是如何心潮澎湃，还记得当时台下科学院院长欣赏和赞许的眼神，还记得她说出那些掷地有声的宣言时全场雷动的掌声。

她那时是那样的笃定，觉得世界会因她的研究而改变。

但这一次，她成了台下唯一的观众。她的敌人，站上了那个她曾经闪耀的讲台。

泽珀尔在讲台上遥遥望着她：“作为老师，上课前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希斯塔收拢了思绪，走到讲台前。

“你的那根魔杖，只能使用圣殿魔法。”她看见泽珀尔的手中显现出一根魔杖，黑色的杖身，银色的铭文，精致狭长的镂空杖头上镶嵌着一颗绚丽的蓝宝石，好像一只龙的眼睛。泽珀尔犹豫了片刻，把魔杖递给她，下定决心般地说：“这根魔杖不会限制使用魔法的属性，你以后……可以用这个。”

“只会圣殿魔法不好吗？我不明白，殿下。”希斯塔觉得泽珀尔的变化有趣极了，身为圣殿骑士，先是给她的黑魔法上户口，又是送她一个能用黑魔法的魔杖。

尽管她对于接受敌人送的礼物这件事心存芥蒂，但看见泽珀尔这幅纠结的模样，她的恶趣味心理又占了上风。

他不会是这辈子重新做人，终于发现她的魔法研究有多重要了吧！

她生怕泽珀尔理解不了她的暗示，添油加醋道：“这根魔杖也能使用黑魔法吧？殿下就不怕我学坏吗？”

“希斯塔，魔法不分好坏。”

这是泽珀尔第一次念出她现在的名字。

这个名字读起来尾音很轻，像无奈的叹息，又像深情的呢喃。泽珀尔说出口时，甚至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叫这位失忆的宿敌，还是在呼唤昔日旧识的乳名。

希斯塔也愣住了。

他称她“希斯忒利亚”的时候，从来都是义正辞严地，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可现在，这声“希斯塔”却像来自渊底的回响，轻柔低沉，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她很想反驳他，那些她为杀人而发明出来的魔王魔法，他又能怎么解释。

但她问不出口。

“我希望你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误会，”泽珀尔沉吟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魔法是魔法师和这个世界对话的语言，不同属性的魔法之间……”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希斯塔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已山摇地动。

这人怎么能如此居心叵测，为什么能把她不愿想起的话记得一字不差！

希斯塔的表情有点维持不住，她很快假装若有所思地拿起魔杖，转身背对着泽珀尔，看向了空空荡荡的坐席，试图通过施法打断他的话语。

“殿下是说这样吗？”希斯塔将泽珀尔送给她的新魔杖横在身前，念了一句并不是很简单的圣殿魔法咒语。她故意改了三个词，原本安抚情绪的圣殿魔法突然变成了一道火焰高墙，眼看就要烧到屋顶。

泽珀尔在她身后召唤出魔杖，一股寒气从脚下蔓延开来，在火墙形成之前中和了她的魔力，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水雾，让周围的一切因潮湿而沉重了起来。

她失败了，泽珀尔的声音并没有随着他的施法停下。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他的话语已经和她一百年前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像无法阻挡的海啸，向她翻涌而来。

那是还没有对世界失望的希斯忒利亚，就站在这个讲台上，意气风发地说：

“魔法是魔法师和这个世界的对话语言，不同属性的魔法之间是流动的，本来就不存在隔阂。”

“魔法师之间更不应该因为擅长的属性不同，就限制自己的发展方向。”

“魔法不应该有孤立的存在，更不应该有完全对立的存在，我们创造的每个魔法，都是我们和世界产生的共鸣。”

“魔法的新时代，现在，就掌握在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