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歌声立刻将林衡的问询盖过去了。
林衡住了嘴,他老老实实地沉默了一会儿,仍是不清楚自己哪里惹他不快了,便清了清喉咙,自顾自道:“哥哥离开快四年了,下个月是他的祭日,昨晚我梦见他了。”
“赌债如何了?”
“……快还完了。”
林衡含糊地应付一句,他后脑靠在颈枕上,眼神朦胧,像是在追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后悔的。”
“七年前去日照区找他那次,我就该发现不对劲的。他让我们去的白丁街,附近有黑赌场、有麻将馆,他暂住的房间里,桌上还有散落的扑克牌……要是我能猜到他的情况,跟家里说了,逼着他戒了……”
“和家里说什么?”
江耀清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没找父母说过他的情况,最终结果是什么?你还寄希望于家长会管教他吗?你以为真的有人会在乎他吗?”
“可就算父母不管,我也不该袖手旁观的,虽然那时我未成年,做不了太多,但最起码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我们逃出日照区的第三天,你哥就回家和你妈妈吵了一架,然后拉黑了全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怎么管他?两天后我们去深红图腾夏令营了,你还顾得上其他吗?”
林衡的肩膀垮了下去。
耀清的话像根尖锐的细针,将回忆的伤疤轻轻刺破了。
“也是。”
林衡喃喃道,“夏令营的活动每天都排得满当当,之后我们又在矿区四院出了事……我自顾不暇,也法没再管其他事了,就这样把他忽略了。”
林衡苦笑了下,“对了,学姐说你打算办药厂,选址定在日照区的南市场片区……这真的吗?”
“嗯,地价低,厂房新,配套齐全。怎么了?”
“没什么……好多年没去过了,我对日照区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七年前去找林彻那次,几乎没变过。”
耀清明白他的意思:“我清楚你的顾虑,我也一样。近两周我去曾少的工厂考察了几次,也在南市场片区周边转了转,我对日照区的印象大为改观。如今的日照高新区,可谓是旧貌换新颜,一切都大不相同了。如果感兴趣,可以带你去逛。”
“嗯……你基本确定要购买曾家的药厂了?”
“还没完全敲定,陶家的工厂也在考虑范围内。下周陶青带我见她父亲,双方先初步交换意向。”
“闻家的万峰药业不考虑了?”
“不考虑了。”
“原因是?”
“没兴趣了。”
“闻如峰那边,你彻底拒绝了?”
“还没。”
江耀清踩下刹车片,车子停在了林衡新家的单元门前。
“先吊着。”
他神色淡淡的:“万一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