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温家,也不足为惧。
但……晏回南看着温垚搭在谢韵肩头的那只手。
第一次清楚地感知到心口的酸涩,名为嫉妒。
他另一只没有伸出来的手藏在袖子里,不禁攥得越来越紧,他顾不上指节处的疼痛,甚至他的拇指就掐在食指的中间关节处,那里清晰刻骨地传来刺痛,仿佛有一把匕首生生扎在了他的指节上,将那根手指折断了一样。
可是他却觉得越紧越好,只有疼痛才能克制住他内心想要冲过去将温垚的手掰断的冲动。
他嫉妒极了,恨不能将温垚狠狠地踹倒在地,又想要走过去将谢韵拉进怀里,抵在旁边如墙一般高的药柜上亲吻,攫取她身上的每一寸温度与幽香,探索她的全部。
这种想法一旦生根发芽,就如枯木逢春一般疯长。晏回南压抑地快要疯了,心脏酸涩地几乎要炸开来,他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身边人说话就像是隔着水,有点遥远又被异样地放大,温垚笑道:“正是。”
身后有排队的人开始催促起来,“前面怎么回事啊?这么长时间?!”
“是啊,还看不看病啦?”
温垚主动走到旁边去安抚后面的人。
谢韵也依照自己粗略的判断,给晏回南开了些温和的治疗风寒的药,“你去旁边照着方子抓药吧,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至于他其他的病,不问是很难轻易判断出来确切的病因的。
谢韵却并不想问。
他在京城有那么多的太医,难道还特意跑来这里找她看病吗?
想来也不可能。
而且他刚刚隐瞒自己的身份,也许是来这里办事。
很不巧的是,他们重逢了。
以一种非常意料之外的方式。
外人都传他在找自家夫人,可明明是他当初下令放火烧山。
他明知她在山上,却没有手下留情。
现在又来找什么?
他难道不是早当她已经死了?
或者他找的,是别的夫人。
总之,都与她没有干系。他们的缘分早就了结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晏回南听到她的话,沉声“嗯”了一声,便缓缓地起身,在药童的带领下去旁边抓药。
回过身的温垚却叫住了晏回南,“晏兄,还没同你正式介绍。”
晏回南回过头看向温垚:?
温垚就站在距离他两步之遥处,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对晏回南说:“为你看诊的人是我的夫人,城外相遇十分匆忙,但也算有缘。今日的诊金和药钱,便免了吧,当和你交个朋友。”
晏回南此时已经耳鸣到有些听不清温垚的声音,仿佛耳朵旁堵了一团棉花。
他的脑袋很乱。
谢韵,如果我在这里像个失控的疯子一样,大闹一场,毁了你的地盘。
你是否会嫌弃我鲁莽,是否会责备我暴虐?
他的全身血液都像是被冰水浇了一遍,冷得逼人颤抖。
晏回南的目光落在谢韵的身上,最终他像从前压抑着胸口血快要吐出来的时候一样,压抑着他的怒火,他所有不好的情绪,淡声道:“不必。”
他也不想交这个朋友。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真心祝福她幸福的。因为光是看到另一个人要拥有她,他的内心便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痛苦难耐。只会嫉妒地发狂,因为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也因为我无法活在你爱别人比爱我多的世界里。除非我不用活着了。
可是他就连死,都不能死在谢韵的面前。
要不然不就成了以死相要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