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高伟自己招认,他确实是收了王德元的对头——古玩商人赵庆的钱,让他来装神弄鬼,目的就是为了把王德元吓走,好让赵庆低价把宅子盘过来。
“……那个姓赵的,给了我五万块,让我使劲折腾。”高伟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懊悔,“他还说,等把王德元吓得差不多了,就让我上门,假装是王德元自己请来的高人,再演一出‘驱邪’的戏码,这样他就能彻底信任我,到时候我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
“所以,你之前主动联系王先生,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民警问。
“是……也不是。”高伟哭丧着脸,“我本来是想两头吃的。先拿赵庆的钱办事,再从王德元这里赚一笔‘做法’的钱。谁知道……谁知道他压根没上当,居然自己找了别人!”
王德元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还得意地挺了挺胸膛,眼神不住地往林雪薇这边瞟,充满了炫耀和庆幸。
警方也查明,赵庆买通了王德元新雇的一个家政阿姨,给了她两万块钱的好处。高伟就是由这个内鬼在半夜打开后院的小门,放他进出作案的。
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很快就清楚了。
做完笔录,天已经蒙蒙亮。
王德元和林雪薇一前一后地走出派出所,王德元激动地当场就要给她转账。看着手机银行APP里多出来的二十五万,林雪薇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心安理得地笑纳了。
王德元千恩万谢地开车走了。林雪薇站在清晨微凉的街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现在只想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而在他们走后,派出所的办公室里,昨晚做笔录的年轻民警打着哈欠吐槽:“真是想不通,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嗐,有需求就有市场嘛。你们干长了,什么离奇事都能见到。”老警察整理着手头的东西,应和着。
“是说用风水发现的吗?”旁边有同事早晨刚上班就听说这一档奇事,也凑过来吃瓜。
“什么风水啊,依我看,就是她干摄影这一行,眼力练出来了。”先前提起话头的小民警撇撇嘴,一脸的不信邪。
“眼力好?隔着院子,就能看出横梁卯榫里藏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音箱?”刚来的同事咂咂嘴,“反正我觉得有点儿邪性。”
办公室里,几个人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不远处,所长办公室的门半掩着。
所长王建国把一个物证袋递给对面的男人,“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谢了,老王。”
对面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身挺括的深蓝色制服穿得一丝不苟,身姿笔挺如松。他眉眼锋利,左边太阳穴处有条手掌长的伤疤,擦着眼角斜到脸颊上。肩膀上两杠三星的警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昭示着来人的身份不凡。
他接过袋子,外面办公室的闲聊声恰好飘了进来。
男人动作一顿,侧耳听了两句,眼眸里闪过一丝兴趣:“昨晚有个稀奇的案子?”
“稀奇个什么。”王所长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意,“初步判定就是个入室盗窃未遂。就是那个报案的当事人,非说是一个叫林雪薇的小姑娘,用什么风水玄学看出来的破绽。你说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王所长显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话锋一转,看向对面的男人,神色严肃了些,“倒是你,老杜。上面特意把你从刑侦支队借调去渝怀市,看来‘鬼画符’那案子很棘手啊。那些无法解释的现场,有没有点头绪了?””
杜在明对此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了王所长桌上刚刚整理好的卷宗上。
正是王德元那起案子的。
“那份卷宗,”杜明抬了抬下巴“我能看看吗?”